头皮都还有点发麻。
妥当后,阮舒向老妪告别,走出院子外的大门口,却没有看到梁道森的那辆保时捷。
走人了……?
阮舒哂笑。
也是个任性的人,进门的时候不是还警告她有警察跟着?听到“双燕”的名字后,连戏都不演完提前离场了。
“大小姐。”荣一开着车出现了。
阮舒没再去管闻野的去向和死活,拉开车门上车,坐稳后颦眉狐疑:“你刚刚上哪儿了?”
“就和平常一样跟在大小姐你们的车后面。”荣一似有些没明白她为何突发此问,“怎么了,大小姐?”
阮舒静默地盯他两秒,最终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她望向车窗外,眉心依旧蹙着。
她和闻野的车停在半路,荣一或许看不到他们打架。
但,半路拐到老妪这里,她下车后非常明显地行动不便,又被闻野强行抱进去,换作平常,荣一早暴跳如雷地和闻野对峙上了才对……
…………
去到公司,庄爻已经在了。
阮舒没问他昨晚消失去了哪里,也没问他关于双燕的事,照常工作。
没什么要紧事,最大的一件该算她把青门那两个堂口和庄家码头的合同给审批了。
批完后,阮舒记起来询他游艇酒店上吕品和两位堂主都谈了些什么内容。
那天除了和傅令元交易黄金荣在海城医院内的安危,还有另外非常重要的一个目的,便是企图探寻青门和宋经理背后的是否存在比表面上更加深入的合作联系。
后来的精力全放在傅令元的事情上了,一时无暇两边都顾及到。
令她失望的是,庄爻摇头了:“两位堂主十分谨慎,吕品再三旁敲侧击,抛出诱饵,他们都没有上钩,对他们过去和宋经理的‘交情’亦不怎么提及。”
“不过,”庄爻话锋一转,“他们和吕品挺谈得来。加之这次我帮了他们大忙,他们吃到了甜头,很有要继续与我维持关系的趋势。董事长弟弟,在某种程度上,比子公司的经理,要方便好用些。”
“所以,姐,虽然这回没能套着话,但算是建立了革命友情,接下来少不得交流,往后友情渐深,他们也就渐渐能对我们敞开心胸了。”
阮舒深以为然,微微一抿唇:“那我是应该再多表现出一些对你这个弟弟的信赖和依仗。有心人才能更清楚你的重要性,更想巴结你。”
庄爻笑笑,一针见血道:“姐的地位越来越稳固,我这个董事长弟弟的分量才能越来越重。”
阮舒凤眸轻狭,口吻势在必得:“一定要让鱼上钩。”
记挂着褚翘要来庄宅,她忙活到差不多的时间点,便离开公司。
事先已打电话告知过管家这件事,将宅中的一众仆人提前聚集起来。
阮舒回到庄宅没多久,褚翘便和她的警员同事们也来了。
照理,女主人由队长亲自负责。
只不过今天两人也留在厅堂,没有单独进书房。
一楼专门腾出一个房间给警察问供使用,仆人们分批进去配合警方执行公务。
褚翘颇为严肃地把阮舒拉到一旁,竟是重新询问她一次:“你确定你不认识‘双燕’?”
阮舒非常确定地点头:“不认识,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
褚翘眉心拧出超大一个疙瘩,双眸锐利地与她对视:“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原先姓‘阮’?”
阮舒微抿唇:“是随我姥姥的姓。”
“那就对了。”褚翘告知,“在我们的调查结果里,这个双燕,也姓阮,原本以为只是同姓的巧合,后来我的同事根据户籍卡找出来亲属关系,才发现,阮双燕是你姥姥那边堂兄弟家里领养来的童养媳,上的是阮家的户口。”
阮舒有点懵,一时没绕清楚里头的关系。
褚翘帮她理顺:“这样简单地说吧。阮双燕原本是孤儿院的孤儿,被阮家领养来给家里的傻儿子当童养媳的。童养媳是违法的存在,所以表面意义上,她是阮家的养女。”
“因此,阮双燕既可以算作你母亲的表妹,也可以算作你母亲的表嫂。你可以称呼阮双燕姨妈,也可以称呼阮双燕表舅妈。”
阮舒怔怔的,总算反应过来了。
褚翘面露狐疑:“你妈和你姥姥家的亲属关系都不清楚吗?”
“我是在海城出生的。”阮舒摇摇头,没有多言。
她连爷爷这边的庄家的情况都不清楚,怎么还会清楚姥姥家的事情?连她的“阮”姓是随姥姥,都是闻野告诉她的,她才知晓的……
前阵子调查阮舒的资料,尤其为了搞清楚阮舒和庄家的关系,褚翘已差不多把阮舒周边的直系亲属关系理顺,所以心中有数阮舒的情况比较复杂。
甚至因此发现一个秘密:她的母亲庄佩妤的户口不曾从江城迁出去过,而在海城的林家,庄佩妤也是上了户口的。也就是说,庄佩妤拥有两个户口……
若非褚翘同时知道阮舒既是林家继女,又是庄家的家主,一般人根本联系不起来。
年代久远,如今轻易找不出原因。其中的水必然很深,褚翘没有浪费精力去趟,何况庄佩妤已经去世,也与她想探究的庄家的事没关联。她仅仅有一丢丢的好奇,好奇这是否和阮舒的父不详有关……
褚翘收住悠远飘忽的思绪。
阮舒正问她:“褚警官昨天不是说,其他同事有去隋家问口供?”
“没问出任何的东西。”褚翘的表情满是困扰,“隋润东人在医院,隋欣出示医生的证明,表示以隋润东现在的病情状况无法见外人,配合不了警方的工作。”
“隋润芝也是差不多的理由,隋欣出示的是精神科医生的证明。”
“剩下一个隋润菡,不知道为什么磕坏了牙,口齿不伶俐,简单问了几句话,说自己不是庄家人,仅仅平常去找隋润芝,才去的庄宅而已,什么花园挖出尸骸,她不清楚。”
褚翘抚额,神色异常无奈:“目前为止,尸骸案确实和他们没有关联,隋欣拒绝我们警方也挺合理的。”
阮舒微抿唇,不予置评。
“真是不明白,隋家最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连个具体的病情都打探不到。”褚翘撇撇嘴,有点抱怨的意思,状似无意,实在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分明有所探究。
阮舒却依旧没法回答。
有名警员正巧在这时过来解了尴尬:“翘姐,庄家的厨子说知道‘双燕’!”
褚翘双眸骤亮,顿时也顾不得探究隋家了,急忙要随警员赶过去听。
阮舒则拉了拉她的衣服:“褚警官,这件事发生在我们庄家,我是庄家的主人,我是不是可以——”
“来吧来吧。”褚翘懂她的意思,冲她眨眨眼,“这不是在警察局正式的审讯室里问供。”
“谢谢。”阮舒唇边泛出浅淡的弧度。
褚翘瞋她一眼。
阮舒跟在褚翘后面进去房间。
这名厨子她记得。
早前她便提过,负责庄宅饮食的厨子,是父死子继的(可回顾第446章)。从庄家发家,有了家主制度,并配备了这座宅子开始,厨子也跟随每次家主的替换而替换。
只不过到阮舒这儿,还和庄满仓在世时是同一个。
倒没想到,这名厨子成为庄宅内目前在职的众位仆人之中,资质最老的一个,比现任管家的资质还要老。
这省去了一大半的警力再去找寻已离职的旧仆人。
“你说你知道‘双燕’?”褚翘接过警员同事手中的笔录本,简单地浏览一遍,开始发问。
“是的。”厨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