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了,靖安王总算是不近女色了吧,可是为了讨他那位小王妃的欢心,你瞧瞧他做下了多少荒唐事。”
参与党争、剑指皇子、建造温泉……
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残酷绝情的暴戾王爷,分明就是一个鬼迷心窍的色胚。
听闻夜倾昱的话,安瑾然愣了片刻之后,随后方才有些发懵的问道,“那……那我……”
“你也该不计后果的对她好,不管她是对你发脾气使性子还是不闻不问的冷眼以对,你就是黏着她、待她好,所谓烈女怕郎缠,这点你不会不懂吧?”
“懂。”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爱屋及乌。”
闻言,安瑾然方才终于恍然大悟,“难为六殿下说了如此多的话,想必这才是你的重点吧?”
“这是自然,否则侯爷真的以为本殿闲到大半夜来此给你出主意?”
安瑾然:“……”
虽然已经猜到了夜倾昱的打算,可是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的直接承认了下来,他还是不禁觉得有些诧异。
不知道是不是民风的原因,为何他觉得丰延的子民都这般不要脸呢!
“侯爷只需要答应帮本殿几件事,那安鱼那边,本殿绝对不出手。”
“若我不答应呢?”
瞧着安瑾然的眼神渐渐变得危险,夜倾昱却依旧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答应就不答应了,本殿又能如何呢,所谓交易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尽管夜倾昱说的坦荡,可是安瑾然就是有一种预感,今次他若是拒绝他的提议的话,怕是不日夜倾昱就会暗中使些什么手段。
他倒也不是就此怕了他,只是这里到底是丰延国,他行动多少会受到限制,更何况,他也是有些投鼠忌器,恐会因此更加令安鱼不喜于他。
“天色不早了,那侯爷便早些安歇吧,本殿告辞。”说完,夜倾昱便起身欲走,丝毫没有打算再继续谈下去的意思。
“慢着。”
闻言,夜倾昱背对着安瑾然勾起了唇角,随后转身的时候依旧是一脸正色,“侯爷改变主意了?”
“我要将安鱼带走。”
“眼下不行。”只要答应他的事情都做到,那时他自然不会再横加阻拦。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如今还不是时候,待到本殿想好了再告诉你。”
一听这话,安瑾然顿时就火了。
这是在成心耍他玩吗?!
看出了安瑾然满眼的不悦,夜倾昱轻笑着安慰道,“既是要娶媳妇,那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你的要求我都答应,那我几时可以见到安鱼?”
“随时。”
话落,夜倾昱便见方才还在自己面前的人瞬间就没有了身影,只余下大开的房门衬着茫茫夜色。
见状,夜倾昱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眼神邪肆的笑了笑,随后便也离开了这一处。
照着这般情况来看,事情发展的比他想的还要顺利,安鱼对安瑾然的影响力,大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如此一来,舒儿的安危便算是有了保障,届时就算父皇当真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会有一条后路,不必陪着他一道受罪。
想到这些,夜倾昱的眸光不觉黯淡了几分。
再说另外一边,燕漓得知千行回来之后,可谓是高兴的不行,连伤也不养了,风风火火的便跑着去见她。
瞧着他的衣袖上甚至还渗着鲜血,千行瞬间就火了,“你不想活啦,受着伤还乱跑什么,小姐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我怕你走了。”
“去哪?”她几时要走了,不是一直在这呢吗?
“难得你回来,我想着你待会儿就又要回惠远寺了,是以才心急着出来见你。”说完,燕漓便下意识朝前伸出了手。
千行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图,是以便“啪”地一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不许摸我脸。”
可是打完之后,千行看着燕漓一脸的茫然之色和微微发红的手背,她又不禁有些心疼,“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不疼,你才多大的力气,一点都不疼。”
原本燕漓如此说是为了安慰千行,可是怎知她一听这话顿时便更加火了。
居然敢说她力气小,这是在嘲笑她吗?!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谁知千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燕漓一把搂进了怀中,顿时惊得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千行,你先别和我闹,我很想你,你好好与我说说话,之后再你要怎么对我发脾气都行,好不好?”说完,燕漓便将下巴抵在了千行的头顶上,一脸的心满意足。
“你……你想……想说什么……”
“我猜你现在的脸一定很红,只是可惜……”
他看不见。
察觉到燕漓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失落,千行一时冲动便抓着他的手覆在了她的脸上,随后略有些焦急的对他说道,“没什么好可惜的,这样你也能知道我脸红了,不一定非要用看的。”
心知千行是在安慰他,燕漓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可是他这一笑,却令千行不禁一愣,她怎么忽然觉得,燕漓笑起来的样子那么好看呢!
忽然想到了什么,千行的眸光不禁黯淡了几分,“燕漓,你别喜欢我了。”
“为何?!”
“我长得不好看……”
她的脸上都是烧伤的疤痕,实在是很丑,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喜欢他碰她脸的原因。
“没事,反正我瞎。”
千行:“……”
虽然她明白他如此说大抵是为了哄她看心,可是为何偏偏她的心里觉得更生气是怎么回事。
生怕千行还为此百般纠结,燕漓赶忙接着说道,“说不定老天爷就是这般安排的,你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他就弄瞎了我的眼睛,免得你纵是为此耿耿于怀。”
“那你若是不瞎呢,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千行甚至都已经带上了一丝哭音。
“不会的、不会的,真要是那样我就将自己戳瞎。”
千行:“……”
不知为何,忽然很想打人。
“死燕漓,你自己过一辈子去吧,再也不要理你了。”
话落,千行便一把推开了燕漓,怒气冲冲的去找云舒了。
而就算如此,燕漓也还是没有弄懂,她为何忽然就生气了,难道是他说的不对吗?
可是他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啊,他是不介意她长得如何的,好与不好都是她,只要她是千行就够了,是因为她自己介意,所以他才说宁愿自己是瞎子,这话有何不妥吗?
瞧着燕漓一脸茫然的样子,燕洄骑在树上心疼的望着他,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他。
该如何告诉自家兄长呢,他平日的智商倒是足够,可是哄小媳妇不是像他这样的,会越哄越僵的。
唉……自求多福吧!
……
翌日一早,云舒起身的时候见到千行还躺在她的身边呼呼大睡,她的心中便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她怎么还没有回惠远寺去?!
昨夜被燕漓气到之后她就扬言要立刻离开皇子府,可是怎么一夜过去了她还在睡?
伸手摇了摇千行,云舒诧异的朝她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迷迷糊糊的被人晃醒,千行睁眼看了云舒一眼,随后便又翻身接着睡去,口中还不住的嘟囔道,“是六皇子殿下让我留下来伺候小姐的。”
闻言,云舒心下不禁生疑。
伺候她?
那大姐姐怎么办,夜倾昱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想着夜倾昱或许是有些什么计划,是以云舒便也就不再理会千行,而是径自起身去了书房,不过却在路上听闻了一桩奇事。
芸香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被郑柔罚跪在栖云轩的大门前,已经跪了足足一个早上了。
听闻这个消息,云舒的眼底不禁闪过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如此看来,这主仆二人之间的关系裂痕不小啊,瞧着样子,怕是闹僵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若是她能就此做些什么的话,或许会加速她们之间的破裂也说不定。
不过唯一令云舒觉得有些意外的就是,眼下这个时机,郑柔居然还有心思去理会芸香一个小丫头,这倒是奇了。
因着心下有些打算,是以云舒便一直留意着栖云轩的动静,直到晚些时候芸香回了自己的卧房之后,云舒方才悄悄的潜进了她的房中。
看着芸香双眉紧皱的坐在床榻上,身上的衣裙撩到了腰间,裤管也高高的卷了起来,露出的膝盖已经青青紫紫一片,只是看着便觉得疼得很。
云舒颤颤巍巍的伸手碰了一下,却顿时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幸而荷香在一旁为她求了情,否则的话,怕是此刻还在外面跪着呢,就算不用跪着,也必然要在侧妃的身边伺候着。
想到自己如今沦落到这般光景,芸香的心下便不觉充满了感伤。
眼泪一滴滴的掉落下来的时候,她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擦,便见到眼前出现了一块绣帕,她诧异的抬头看去,便见到云舒神色怜惜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这人是鬼吗,为何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了她一跳。
“你如今还有心情去管我如何进来的,不先把眼泪擦干再说吗?”说着话,云舒便又将手中的绣帕朝着芸香递近了几分。
愣愣的看着云舒,沉默了好半晌之后芸香才伸手接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得是什么心,想要从我这里套取郑侧妃的话,你想都不要想!”
闻言,云舒微微挑眉望着她,语气含笑说道,“若你不这般聪明的话,说不定郑侧妃还不会如此针对你。”
“你什么意思?”
“太聪明的人不太好把控,对于郑侧妃来讲,她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仆从,而非一个头脑机灵的左右手,明白吗?”
听闻云舒如此说,芸香的眼中却充满了疑惑,“难道不该是越机灵的人越得主子的重视吗?!”
“那你自己瞧瞧你与荷香不就一目了然了。”
荷香沉稳识大体,但是行事未免有些中规中矩,脑筋不大灵活,但是却很听郑柔的话,相比芸香来讲,云舒自认就是她的话也不会选择芸香作为心腹。
“可是为何从前郑侧妃从来没有表现出对我的不喜?”
“从前郑侧妃过得可是呼风唤雨的日子,即便你有些小聪明她也全然不放在眼里,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制住你,但是如今情况变了,她自然也就随之变了。”
抚远侯府的二房全军覆没,若是秦氏和郑延不能东山再起的话,那郑柔较之卫菡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这样的情况下,她的自信当然会有所减亏,想要事事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也不足为怪。
眼中不停的闪动着担忧,芸香一时被云舒说的不禁心下害怕起来。
“那我该怎么办?”
“再说下去的话,便是有利可图了,你确定要继续听下去?”含笑的望着芸香,云舒唇边的笑意却不禁令她打了一个冷颤。
“云舒,你到底想有什么目的?”她可没有那么好骗,才不会相信她是好心帮她的呢!
“目的嘛……自然也是有的,便是打算利用你对付郑侧妃一下,此事你若同意的话咱们便联手扳倒她,若是你不同意的话,那这话便当我没有说过。”
“你竟如此毫无顾忌的将此事说出来,难道就不怕我去告诉侧妃?”
“那你认为,就凭你的这番话,郑侧妃在知道我要算计她的同时,她就半点都不会怀疑你吗?”
话落,云舒轻轻拍了芸香的肩膀一下,“仔细想一想,如今你尚且没有背叛她,可是她却已经对你出手了,若是知道我来找过你,那你的境地只怕就不只是被罚跪那么简单了。”
被云舒这般一拍,芸香顿时觉得压力无比的大。
她心知云舒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帮着她对付郑侧妃这样的事情,她真的是没有胆子。
也许云舒并不知道,她与荷香都是抚远侯府的家生子,自小便被教导了主子为天的想法,哪里敢想着去背叛呢!
房中一时陷入了长久的静寂,见芸香一时没有回话云舒也不心急,而是兀自走到了一旁坐下等着。
半晌之后,她方才听到芸香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我不会背叛郑侧妃的。”
即便不是她为人有多忠心,可是至少她还是会权衡利弊的。
算计人心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绝对的,中间稍有疏漏便会万劫不复。
云舒有殿下护着,她自然什么都不怕,可是自己呢,一旦计划失败的话,那她根本就不敢去想象自己的后果。
听闻芸香的话,云舒却表现的一点都不意外,好像她一早就猜到了这般结果似的。
“你也不必如此急着回绝我,说不定过几日你就改变主意了。”说着话,云舒的唇角微勾,眸中邪气森然。
“我不会……”
“你会!”
瞧着芸香似是要急着反驳她,云舒却先她一句将话说出了口,眼中是让人无法直视的锐利眸光。
一时被云舒的气势骇到,芸香愣愣的望着她不再说话。
“瓶子里面是一些治疗皮外伤的药膏,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到底要不要同我合作,我再给你几日时间考虑。”一边说着,云舒一边从袖管中掏出了一小瓶的膏子药塞到了芸香的手中。
临走之际,云舒忽然一脸兴味的转身朝着芸香问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郑侧妃明明不放心你,可是为何她还要让你去给夜倾昱做通房丫头?”
忽然听闻云舒提到了这件事,芸香的脸色顿时一僵。
见状,云舒便心知,想必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隐情。
就在她以为芸香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她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因为郑侧妃知道,我不会有孕的。”
闻言,云舒诧异的微挑眼眉,似是根本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
“原来如此……”
“其实就算我的身子好好的,侧妃也不该有何担心的,因为殿下根本从来都没有碰过我!”
若说芸香前一句话足够令云舒感到惊讶的话,那么这一句一出来,她顿时便觉得先前的震惊已经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