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俱荣一损俱损,逼柏靳文不敢将他的丑事公之于众。”
“天航哥哥和他父亲关系很好么?为什么要答应?”
“关系不好也是父子,他父亲走投无路跪下来求他,她母亲又闹着要自杀,他也没法子。”
林轻语冷冷嘲讽,“果真用得到的时候便是父子,用不到了就形同陌路,他爸什么时候都不是好人。”
老妇捧了茶杯,暖暖地喝了一口,淡淡喟叹说:“天航去世的时候,我哭得太厉害,所有事情都是林莫言在张罗。他爸也过来帮忙,看上去着实有几分伤心。”
“伤心有什么用,人……人都已经没了。”林轻语喉咙发紧,强忍着不许自己再哭。
“每个人都要走这步。好的坏的,爱恨相杀都是这世上几十年,没什么好计较。十年前,邢何也自己也走了,我还带欢欢回去,在他坟上磕了头。”老妇淡淡说,“他最后做到了外交副部长,我们天航也算是尽了一份功劳。”
“所以,你相信命运吗?”林轻语直视着老妇的眼眸,那里现在堆积着许多鱼尾纹,只要稍稍一笑,就很明显。
“如果你觉得命运不可改变,为什么又要拿那个八音盒给我?你不就希望我能回到过去,拯救你们的命运吗?”
“你误会了。”老妇说。
她也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儿。
她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如出一辙,热情、勇敢、坚定、乐观,她像是山坳坳里的小葱兰,不惧风雨,不相信有任何困难可以打散她的爱情。
许多年以后,当她成为邢天航的妻子,欢欢的母亲,当她经历了许多的辗转磨砺,那朵可贵的小葱兰依旧绽放。
而她亦会晓得:这世上最无情的,是时光;最温暖的,也是时光。
所谓幸福,不过是两人携手,走过时光。
“我这辈子,并没什么遗憾。”
老妇轻轻说,望着沙发那头熟睡的邢欢,目光慈爱。“但天航总觉得亏欠我甚多,希望时光倒流,能早一点与我相恋。”
“我们确实是从很小的时候就互相喜欢对方,那时还不晓得什么是爱,只想长大了能一起做爸爸妈妈。”林轻语轻轻说。
回忆童年,岁月模糊而泛着温暖昏黄的光,就像用黑白菲林拍下刚才那些蓝莓麦芬,虽黯了颜色,却留了芬芳。
“那就好。”老妇安慰笑说,“他想太多,我其实对自己的命运挺满意,天航虽然很早离开,但他在的每一天却都令我幸福满足。相比我哥那样的,纵长命百岁,又有什么味道?”
“你这么想?”林轻语一字字问,“你就不想令时光倒流,让你的天航复生吗?”
“不想。”
“为什么?”林轻语不可置信,“你那么爱他!”
“我的天航已经死了。纵使复生,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
老妇望着林轻语,缓缓吐字,“每个世界各有规则,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就像这变化无常的命运,看似相同,但最后还是掌握在各自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