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耳边骤然传来一阵闷响,唐韵侧目瞧去。这一次手里面捏着的葡萄真的就给掉在了地上。她表示已经完全被眼前瞧见的事情给惊呆了。
宗政钥。
北齐皇帝宗政钥。
北齐眼高于顶,将乐正容休恨之入骨的皇帝宗政钥。
这会子居然直直跪在了乐正容休眼前。
你没有看错,他是真的跪了下去。就跪在小榻旁边,脸上没有半分的不甘愿。
“求求你。”他说:“求求你告诉朕,母后她到底去了哪里?”
乐正容休眼风微动:“皇上这么做可是折杀本尊了,本尊不胜惶恐呢。”
他嘴里面说着惶恐,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哪里有半分惶恐的样子?
“只要你能告诉朕母后的下落,朕什么都愿意答应你。即便你想要北齐的江山,朕也可以给你。”
乐正容休呵呵:“本尊在这国师府里头,不知道有多么的逍遥自在。要你的江山做什么?”
宗政钥声音一滞,阴沉的眼眸便朝着唐韵瞧了过去。唐韵瞧的心中一震。
在她的记忆当中,宗政钥素来是高傲的,也是孤独的。他的眉头从来没有舒展过,似乎总有满腹的心事。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有过这样的眼神?
那个眼神瞧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阿休。”她忍不住开了口。
眼看着绝艳如妖的男子半眯着眼眸,眼底中似乎有微冷光芒一闪。便似暗无天日的无间地狱。
唐韵瞧的心中一颤,知道自己这会子开口一定是惹的他不痛快了。但是……
她瞧了一眼宗政钥,到底还是咬了咬牙继续说道:“皇上这么跪在了一个臣子的眼前,若是叫旁人知道了。还不定要怎么编排咱们国师府呢,你总的想想法子叫皇上赶紧起来吧。”
想想法子?能想什么法子?不就是将陆太后的行踪告诉他么?
乐正容休没有说话,只拿一双魅眸盯着唐韵。唐韵也只管高高仰着头,眼底并没有半分闪躲。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会子眼前这个吃人的的老妖已经动了怒。但是,话都已经说了,这会子害怕有用?
“请太傅成全。”宗政钥猛然间朝着乐正容休磕了个头,之后便一直低俯着身子动都没有动。放低了姿态。
“从本尊负责教导你那一日开始,今日这一声太傅你叫的最心诚。没有之一。”
宗政钥只管低着头,半个字都不肯再说了。
“本尊并不知道太后究竟去了哪里。”乐正容休淡淡说着:“不过,本尊以为太后是个聪明人,定然不会叫自己吃亏。”
“但是……。”
宗政钥抬头,却叫乐正容休一个眼风将所有的话都给打断了。
“你从未了解过你的母亲,你以为那高高的宫墙,锦衣玉食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么?也许……。”他声音顿了一顿:“现在的生活才是她长久以来一直想要的生活。”
宗政钥一下子抿了唇,眼底之中眸色变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终于缓缓起了身。
“多谢太傅指教,朕告辞了。”
他转过身朝着唐韵点了点头,唐韵微微扯了扯唇角。哪里想到,那人居然就朝着她走了过去。
唐韵一双清眸立刻就瞪大了,你……你过来是要做什么?咱们两个不熟吧。
“萧良娣很想念督总,闲暇之余督总可以入宫与萧良娣叙叙旧。元儿今后还要仰仗督总。”
唐韵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宗政钥突然对自己说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指尖一阵的温热,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卷了进去。
“啊!”她惊叫了一声,那温热湿润的触感一下子叫她惊醒了过来。
“怎么?”男子柔糜而慵懒的声音带着热气钻进了她的耳朵眼里:“本尊就这么可怕?”
“不……不可怕。”唐韵飞快朝着指尖看去,原本捏着的那一粒葡萄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乐正容休给吃了进去。
“下次若是再为了旁的男人深思不属,本尊定然……。”
“谁会为了宗政钥深思不属。”唐韵瞧着他,你到底是哪知眼睛瞧出来我是在深思不属?
“是么?”乐正容休半眯着眼眸,眼底一片意味深长。
“我是在想,他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乐正容休低笑:“真是笨。”
他朝着桌子上的葡萄努了努嘴:“过来伺候本尊。伺候的本尊舒坦了,本尊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唐韵暗暗翻了个白眼,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想吃就说想吃,需要这样子措辞么?
“这就来。”心里头虽然那么想,她却半分没有表现出来,笑嘻嘻端着水果盘子走在了乐正容休身边。
那人这会子已经再度舒舒服服躺回到了软榻上。
唐韵将剥好了的葡萄送在了那人的口中:“大爷可还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