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在什么地方,只随便找了一班最近的飞往美国的航班。她想去有他在的土地,哪怕找到他的时候,只是一座长满荒草的坟。
余笙在美国停留了一个礼拜,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她每天都在飞机上,辗转从这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小时。一下飞机,她就跑出机场,在人多的地方用力地呼吸,闭上眼用力地呼吸。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只知道,她要用力地呼吸,把美国的每一片空气,都吸进肺里。也许在某个城市里,就会有他的呼吸了呢。
第二个礼拜的第一天,余笙终于开机了,一打开,就接到了刀子的电话。
他说,谷倾然已经走了,就在她和二少爷的婚礼当天。
余笙不安地绞动着手链,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手链瞬间断开,和着她滚烫的泪水,砸到地上。
当天晚上,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机场,赶上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启程回国。
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她发了一场高烧,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谷倾然的声音。
他说,余笙,对不起,我害了方方的命,所以我现在要将这条命赔给他了。
他说,余笙,我走了,你以后要好好和千承在一起。
他说,余笙,我爱你。
……
余笙拒绝了空姐的帮忙,她想在这场虚幻的梦境中,和谷倾然好好说说话。他们两个,几乎从来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话。
以前是他不愿意,后来他愿意了,她却不肯了。现在她肯了,他却已经不会说话了。
第二天,飞机抵达国内。
刀子和谷千承来机场接她,余笙昏昏沉沉地下了飞机,脚步虚晃。
她看到谷千承的第一眼,就狠狠扇了他一个巴掌,“这一耳光,是打你骗我的,婚礼当天,他明明已经回国了,你却没有告诉我。”
谷千承不语,低垂着眉眼,余笙又抬手,重重打了自己一耳光。
“这是打我自己的,是我蠢,没猜到他会回国。”
接着又是一巴掌,“是我毒,非要用和你结婚的方式,逼他现身。”
然后又是一巴掌,“是我心硬,一直不肯面对他,一直不肯原谅他。”
最后又是一巴掌,“是我傻,明明知道他在暗地里看着我,却一直不敢承认。”
她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谷倾然的离婚协议书,谷倾然的送的手链,谷倾然写的信,谷倾然亲手设计的婚纱……她唯一不知道的,是谷倾然的病。
打完几巴掌,余笙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