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宜凤叹息着,“以往的日子,我对你算不得温馨,甚至刻薄严厉。你可是怪我?”颜宜凤没有自称本宫,就像是平常人家的母子闲谈一样。
慕龙阙脸色微变,迟疑了片刻,终究是摇头,先皇残暴,对待儿子又曾好到哪里去,若不是当年母亲的与世无争。
无家族依靠的母亲想来是不可能护得住自己,更不能护得住他的。
颜宜凤依旧是叹息,声音压抑着低沉的几声咳嗽,“即便是你怪我,也情有可原,我并不是个好母亲。”
颜宜凤神色坦然,显然是要对慕龙阙敞开心扉的,慕龙阙放下桂花糕,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十年前,母后为何突然音讯全无?”
颜宜凤一怔,回过头,怔怔的看着慕龙阙,似乎是透过慕龙阙的脸在看另外一个人。
慕龙阙心中清楚,她再看先皇,妃子有意,皇帝无情。
慕龙阙心中一痛,握住了颜宜凤皱纹交错粗糙不堪的手。
“母后?”
颜宜凤尴尬的回过神,却是直直的盯着远处的茶杯。
“先皇驾崩,母后对这个尘世间,早就没了半点牵挂,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母后自然可以安心的离去。”
慕龙阙眸子幽深,他的母后是想了却残生的,原来母爱也只能如此了,慕龙阙勾起嘴角,忍不住嘲讽的笑笑。
颜宜凤摸着慕龙阙的脸颊,“你和你的父皇越发的相像,临死的一刹那,母后,母后以为舍得了一切,却终究是放心不下你的。然,母后已经服下了毒药。”
慕龙阙眼眸一亮,心里某个地方突然暖暖的,一个男人即便伪装的再坚强,那不可或缺的感情也无法填满缺失的疼痛,只能用冷漠掩饰。
“母后不想死,许是上天看出了母后的心愿,一位隐士救了母后,给母后解毒,却因为母后中毒已久,身子落下病根,只能留在他处,修养,解毒,想不到这一住就是十年。”
慕龙阙看着颜宜凤的黑眸,她说的很平缓,这生离死别的瞬间被一句话带过去,他深知母亲这十年的不易。
回忆初见时母亲行动的不便,想来那个时候,她的身子并没有复原,以至于出现呆滞的神情。
更是用尖酸刻薄保护自己,是因为她害怕自己的儿子无法接受她,故意伪装来保护自己。
一个人的品行怎么会轻易的改变,就像是判若两人一般。
慕龙阙突然释然了,眼眶微微的湿润。
“那位高人何在,北岳定当重金酬谢。”
颜宜凤温婉的笑着,“高人定是四处云游,自从医治好母后之后,便不辞而别。”
慕龙阙了然,“却是可惜了”
“有缘自会再见。”颜宜凤眼眸中晶亮,神秘莫测的样子,倒像是看破了天机的道长。
慕龙阙随声附和。
颜宜凤拉着慕龙阙家长里短,似乎是因着慕龙阙和古若嬛坎坷的感情心里难受的紧。
竟红了眼眶,言语中对古若嬛的态度倒是柔和了许多。
慕佳人一直暗处盯着慕龙阙,瞧着太后突然转变的模样,恨得牙痒痒的,险些就忍不住冲出去戳穿。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抓住了她,慕佳人大惊失色,落入了一双不失阴沉的春杏眼中,“主,主子。”
偌大的仁宫早就被慕佳人将仆人遣散,半跪在杀天绝的面前,心中忐忑不安,仔细思索着近日的举动。
杀天绝不声不响的赏了慕佳人一巴掌,“慕佳人,你可知错?”
杀天绝挑弄着一条碧玉的小蛇,慵懒的模样看不出喜怒,这蛇仔细一看不难发现就是欢欢养着的那条。
后来为了捉弄慕佳人,被慕佳人利用,无用后,献给了杀天绝。
许是因为这条蛇与古若嬛亲近过,倒是颇得杀天绝的心意,走到哪里都带身上。
甚至用他自己的鲜血供养,一指粗细的小绿蛇,俨然长得粗壮了许多。
“属下,不知。”慕佳人硬着头皮。
杀天绝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是你将古若嬛的消息派去给安以怀和寂泠然的,若不是被莫珏发现,本领主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慕佳人眼神转了转,慌乱不堪,“属下知错。”
杀天绝眼珠子猩红一片,狰狞恐怖的盯着慕佳人。
灵活的舌尖如同游蛇一般舔了舔鲜红的唇瓣,慕佳人毛骨悚然,身子不住的颤栗,却是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是被这条蛇感染,杀天绝近日的手段越发的狠厉无情,慕佳人自然是不敢往枪口上撞,只能咬着牙挺过主子的责罚,便会否极泰来。
“哼,念在你这次倒是做成了一件事,便先饶了你啊。”杀天绝猛地一下子收回身子,绿色的小蛇看热闹似得对着慕佳人吐着蛇信子。
慕佳人眼眸一沉,心下了然,主子大概指的就是她与慕龙阙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
“古若嬛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会助你一臂之力,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杀天绝血红的眸子没有退却,诡异的盯着慕佳人头皮发麻,忙不失的承诺道,“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窗户猛烈的响动,慕佳人松了口气,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此时湿哒哒的贴着后背,难受的厉害。
“来人。”且先不论杀天绝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那个贱人马上回来了,她自然要笼络皇上的心,哪怕是冰山一角,足以让他们决裂。
“来人。”慕佳人等了半响都无人答应,杀天绝不会是将她宫里的人都杀了泄愤了?
“你在等我么?”忽然,阴凉的气息从慕佳人的背后冒出了,阴森的仿若是地狱爬上来的猛鬼,慕佳人一惊,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刁胆。”
刁胆是杀天绝的得力助手,也是色中恶鬼,偏偏对慕佳人情有独钟,那片牡丹林也是弃之不理了。
“你怎么又来了?”慕佳人并无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