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Eight 计划内的输赢，计划外

/>     "这下好了，满血复活。"

    "有预谋。"白小陌皱眉瞪他一眼。

    "对，有预谋。"他跟着承认，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只可惜预谋的事还没有说出口，于伟与方敏之就进了办公室。白小陌一吞嘴里的巧克力站了起来。当然，像她这样的小蝼蚁根本没有机会得到于伟和方敏之的半分关注。他们只关心面前这位突然回了德国又很快赶回公司的男人。

    "看样子今天浦东机场过来的路挺顺畅。"于伟的目光聚焦在萧锐的身上，白小陌在边上旁观，默默地抿着嘴里的巧克力。

    "路，还成吧。我把小王留在浦东机场了。"小王是公司安排接他的司机，萧锐有了别的安排，直接将他撂在了机场。这让方敏之觉得有些意外，而于伟则是不露声色。萧锐自然明白老狐狸是不会在这种细节问题上露出尾巴的，只是招呼他们坐下来谈策划案的事。

    "Wilson，我想Melody不适合参加今天的会。"方敏之落座时似乎突然意识白小陌也在办公室，涂了秋韵谜红唇膏的嘴唇冰冷地下逐客令。

    萧锐微笑，摊手继续道："请Melody参加这会是想把奢宠系列项目的最新进程向大家完整地介绍下。"于伟的脸孔很平静，平静得可怕。白小陌平时很少见到总裁，在她的印象中，总裁就是公司内刊与年终晚宴上那位亲和力十足的中年男人。可眼前的他却好似另一个人，除了严肃深沉外，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

    "最新进程？"方敏之迅速睨了眼于伟，于伟与她并无目光接触。萧锐却朝她笑了笑，这让方敏之眼瞳里蓦地晕上了惊惶之色。

    "当然。"

    "总裁，早前的策划案已经提前曝光，难道还要再继续下去吗？"方敏之又看向于伟。白小陌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策划案到了将死的状态。刚刚五分钟前，她还被怀疑成出卖公司的人。萧锐浅眯了下眼眸，提醒她，接下的事她只需做个听客。

    "这次策划案泄密不过是一场戏。"于伟的声音很沉，深沉得让人生出窒息的感觉。他并未看任何人，只是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墙壁。

    方敏之一愕，嘴角抽搐道："一、一场戏？""这次的策划案泄露是我特意安排给媒体的。先前已汇报了总裁。""特意安排？把策划案透露给媒体？"方敏之惊问，目光立刻闪向于伟，于伟并不接话，她方才意识自己的莽撞，尴尬地转回头。

    "既然金洁拿着我们的策划案不知该怎么用，那我就帮他们想个用处。""你越说越让我迷糊了。"方敏之搁在扶手的手臂落在膝盖上，不自然地相交在一起。

    "我们维罗朗有人一早把奢宠的策划案交给了金洁。准确地说，是把这策划案硬塞给了金洁。谁都知道金洁是我们维罗朗最大的竞争对手，而当金洁拿到一份完全比不上他们即将上市产品的策划案，他们会怎么处理？"萧锐耸耸肩继续说："一定是暗骂这份策划案的差劲，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会想如何调整更具卖点的策划案来压制我们。既然这份策划案他们已经拿到，我就让媒体提前曝光，走一招暗渡陈仓。""暗渡陈仓？你的意思是我们维罗朗有另一份策划案。"方敏之说的话很快被萧锐的话语证实："既然叫暗渡陈仓，又怎么能没有准备？这都靠总裁的支持。"白小陌听得入神，萧锐的话就像是一场未曾写入管理书的鲜活商战案例，而她正置身其中。

    "Wilson提到的新策划案主题是薰衣草。"于伟淡淡道。

    薰衣草？

    那不就是他们一起做的策划案吗？原来没有被他废弃。

    "为什么要选用薰衣草？"

    "女人对紫色有莫名的情愫，而安神芬芳的薰衣草又是浪漫的代名词。"萧锐走到方敏之身后，手扶搭在椅背上，半低下身继续说道："薰衣草精油浸润处理过的纸盒散发着淡淡的芬芳。一片虚实相交的薰衣草田，鎏金束带上零荧光剂的字样，淡紫色的昂贵无痕粘胶贴合女人的内衣，贴心紫色试纸关注女人最私密的健康。让女人在浪漫中重获婴儿般被呵护的感觉。""咳。"方敏之整整领子，侧脸朝着俊朗的男人牵强地展展笑容，正要说什么，萧锐却已离开她回了自己座位："方总监还满意这样的创意吧。""很精彩。"刚落了静的办公室内响起鼓掌声，拍手的正是于伟，这位适才还面无表情的男人，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这才是我们Wilson的创意。"这就是当初他们一起提出的想法，不，他在整个策划上又提高了一步。白小陌心里嘀咕。

    "总部很重视这次策划案，准备交代法国公司务必选用阿维农最优质的薰衣草原料。""Great，但是Wilson，你似乎忽略了法国到中国的海运起码一个半月的事。再说法国人做事的速度，大家都很清楚。""方总监说到了点子上，所以，我已经建议澳洲公司为我们提供薰衣草的原料。这几年，澳洲的薰衣草田已经发展成熟，所以，不必舍近求远。海运三周就可以到达上海。""看样子，Wilson都已经准备好了。"方敏之叹声的时候，眼睛余光扫向于伟，她想与于伟目光交流此事，然而，于伟显然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中露出半分声色。

    "可以这么说。当然真正做好，还是不能缺了这最后一道东风。"萧锐从脚旁的银色行李箱取出一份合同亮在手上。白小陌看得清楚，这是盛欣超市与维罗朗集团的合作文件。

    "盛欣超市！"

    方敏之一惊，于伟直了下身子，似乎也没有想过萧锐会亮出这张牌来。

    "没错。"萧锐把合同推到于伟面前，"这是我们维罗朗和盛欣超市签订了女性用品黄金货架协议。"白小陌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轻松拿到盛远山的合同，明明那天也没有谈及什么。他却真的做到了他说的事，难道是在自己偷偷干坏事的时候，他把最要紧的事说完了？

    "我想金洁很快也会知道我们拿到了这份协议。这样一来，他们得花心思如何针对我们的策划案，而我们的胜面会更大，首批样品会在我们维罗朗集团下属高档化妆品专柜以紫色浪漫小化妆包赠品形式进行首次宣传。"萧锐说到此，挑眉叹息了声，"那个挖空了心思卖消息的人该是最失意的吧。""是啊。"方敏之唇角的弧度牵强僵硬。这细节被白小陌抓住了。奢宠系列策划案只有他们三个人最清楚，按现在这情况来说，最大的可疑对象是方敏之。可方敏之又怎么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只有三个知情人的情况下传出消息。她不是傻子，也绝不可能做出这么傻的事情。还有，如果是她的话，如何解释自己邮箱那封被转发的邮件。究竟是谁转发了自己的邮件？

    白小陌正想着，于伟站了起来："Wilson，好的策划案最终还是要靠市场来验证。当然，身为维罗朗中国区总裁，我也绝不容许有人泄露公司半点机密。"方敏之迅即也起了身。

    只见于伟走到了同样离座送他们出门的萧锐面前，压低声道："不管，他是谁。"萧锐的脸孔保持着笑容，站在那儿，白小陌能感觉他就像战场上蔑视敌人的少帅，眼神里的自信能让那些设下圈套害自己的人不禁战栗。

    于伟与方敏之离开萧锐办公室后便去了于伟的总裁办公室，刚关上门，方敏之便上前要问，于伟收住脚步，沉声道："从总部邮件服务器升级的事开始，他就已经设想好了，就等着我们的人一头栽进去。他比几年前更难对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把该放出去的消息放出去。"

    另一边，送走了于伟与方敏之后，萧锐关了门，白小陌双手握住橙汁杯子，把嘴贴在杯子上，哼哼道："万恶之源。""留我这儿是准备邀功待赏？"白小陌说的声虽低，但他却是听得清楚。就知道自己把真相一抖落，她这小九九的心思就立马飞了上来。

    "兴师问罪。"

    白小陌咬着玻璃杯口，斜眼盯着萧锐，直到他回了老板椅，才"嘭"地把空了的玻璃杯放到桌上："你是故意把邮件不加密发送给我的。""呵。"萧锐浅笑，把刚才亮出的合同重新整理了起来，"那你是不是故意离开座位的时候不锁定电脑屏幕？""我，我……那如果你加密了邮件，就是我不锁屏幕也不会有人偷……"白小陌语无伦次间突然意识有人偷用了自己的电脑，于是一下不知道如何说下去，萧锐故意不抬眼看她，只是看着文件说："没人告诉过你，上司是不会犯错的。""强词夺理。"白小陌白了一眼，撇嘴道，"你知道是谁转发了我的邮件，是不是？""这件事会有个结果，但不是出自我的口。还有，刚才Cindy说到你的手机问题。我已经提醒过你，和男朋友聊天尽量有个度。""说了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好朋友。""都一样。"萧锐仍旧低头做事，白小陌哼哧了一声离开座位。他搁下笔，抬头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她一定不喜欢自己刚才的话，就像他也不喜欢把她同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这种独占的感觉让他突然喊住了白小陌："晚上有空吗？""怎么？请我吃饭，道歉吗？"她就等着他的话吧，她回过头的那张脸就分明把心窝里的话都掏了出来，恨不得说"你怎么不请我吃饭"，而万分期盼的目光撞上自己眼神的时候又故意露出无所谓的姿态。

    他觉着，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而自己似乎喜欢上了这个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女人。

    "我有空。"

    就在他愣怔的时候，她真的就迫不及待地自问自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