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赵妈妈和宝音齐齐福身应道:“是。”
明月站起身来,往花厅行去。她走路的姿势一点儿也不像燕国的大家闺秀般袅袅婷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而是沉稳刚健,有点儿像是草原上的雏鹰,随时准备展翅高飞。这样的姿态看在钱妈妈、孙妈妈等燕国上流府邸的豪奴眼中,那就是粗鄙不堪、不知礼仪。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唇角含笑。这位公主要么选择出去丢脸,要么选择被孙妈妈调教,否则就等着出丑吧。
赵妈妈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热情地说:“既是孙妈妈留在这儿,那今儿我就不去王府了,先向孙妈妈请教了王府中的规矩再去,也免得冲撞了老王妃。还请钱妈妈回去代我们公主向老王妃致谢,明儿我们就派人去府上递帖子,约好日子前去拜访。”
公主既已离开,孙妈妈也留了下来,目的达到,钱妈妈也就不再多啰唆,起身告辞,带着王府的小丫鬟们离去,打算回府跟杨侧妃好好说说这位草原公主的笑话。
宝音带着孙妈妈也出了正院,到偏院去安排住处。
赵妈妈这才沉下脸来,凝神想了一会儿,便到前院去找使团的几位汉臣,将刚才钱妈妈来这里的表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这次的送亲使团有一半是汉臣,一半是草原猛将,玩智谋用心计是汉臣的事,那苏克带领的草原骁骑只负责武力威慑。
这些汉臣当年在燕国都是寒门士子,空有满腹学问,却无法踏上仕途,到了汗国后却很受器重,以国士相待,因此他们也都一心一意地效忠汗王和大妃,对于公主到这里后受到的轻视都是愤愤不平,此刻听到连一个王府的奴婢都敢如此轻慢,顿时怒发冲冠。
范文同却镇定沉着:“大家少安毋躁,此事应该只是王府侧妃的自作主张。从老王妃派人送来的礼物可以看出,王府中的老王妃和王爷对公主都相当看重。侧妃算什么?不过是个有位分的妾,多半是心里有什么非分的想头,这才派了个妈妈来,想为难公主。她是内宅妇人,大概以为咱们公主远离故土,身后没娘家支持,就可任她们欺负。真是可笑,咱们整个汗国都是公主的娘家,还有谁的娘家比得上?此事容易解决,不必小题大做。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去拜访勇毅亲王,将此事告知,看他是什么态度。”
几位汉臣都认为他说得有理,便商定由他先去,视勇毅亲王的态度而定以后的方略。
公主嫁摄政王,绝非小事,两国关于婚典礼仪都要谈很长时间。燕国的礼部坚持以燕国习俗迎娶,神鹰汗国的送亲使一定要公主以草原风俗出嫁。范文同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不同于粗鲁不文的蛮族大臣,谈起礼义廉耻来头头是道、口若悬河,燕国大臣都不敢小瞧。
听到范文同前来拜访,正在皇宫前殿西暖阁批阅奏章的皇甫潇立刻请他进来。
范文同很有礼貌地以国礼相见,然后分宾主就座。
皇甫潇笑着说:“范大人来燕京有些日子了,一直为公主与本王的婚事奔忙,本王十分感激。”
范文同连忙拱了拱手:“不敢当,这是小臣分所当为。小臣受我国汗王与大妃所托,送公主远嫁燕国,自当做得妥妥帖帖,方不辜负汗王的信任与大妃的重托。今日老王妃遣人送公主的厚礼,公主非常喜欢,对老王妃的厚爱铭感五内。有王爷与老王妃的照顾,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可放心了。”
皇甫潇知道自己的母亲一向良善,送出的礼定是好的,听到说公主很喜欢,不禁开朗地笑起来:“本王的母妃听说公主要嫁与我为正妃,很是高兴。母妃生性纯善,定能与公主相处融洽,范大人尽管放心。”
“是,有大千岁这番话,小臣自然不再担心。”范文同做犹豫状,慢条斯理地说,“王爷,今日王府的那两位妈妈到迎宾馆去,本是送老王妃给公主的礼物,公主以礼相待,与两位妈妈相谈甚欢。可是,两位妈妈后来又说是贵府的杨侧妃派来,要教导我国公主规矩,而且她们见了公主竟然不行大礼。我国公主乃大妃嫡出,身份尊贵,来到礼仪之邦大燕帝国的都城,却连贵府的两个奴婢都能对殿下没规矩,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大道理?公主年少,羞怯不敢多问,身边的妈妈就来找下官问个明白。可下官愚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厚颜前来,请摄政王殿下赐教,是否贵国奴婢见到皇家公主都是不用行大礼的?另外,由侧妃派人来教正妃规矩,这嫡庶尊卑上下颠倒,难道是贵国最近才有的新规矩?”
听他不疾不徐,娓娓道来,皇甫潇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