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身旁就有我们的人。”
一会儿,香茗告诉我,玉娇和天宝居然上了慕秋白的马车。
慕秋白居然将雪狼奉为贵宾,对此我更加疑惑了。
3
前方再次传来了葫芦丝的声音,依然是那首长相思。
只不过,这一次,我从曲音听出了几许期许和思念。
晌午时分,车队在一家名叫“回味轩”的酒楼停下用午膳。
照例,这是该地最豪华的一家酒楼。
车队一停下,就引来行人的驻足观望。
香茗扶我走下马车,于此同时,慕秋白已立在我面前,当然,还有玉娇和天宝。
我们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酒楼。
“哟呵,公子、小姐远道而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各位贵客,里边请!”店家一见我们这气势,连忙笑脸相迎。
慕秋白不语,领着大家径直上楼。
店家乐颠颠地跟在后面,不停向楼下的小二使眼色。
我们在空旷的二楼坐下。
三五个小二随即手脚麻利地端上茶水点心。
“各位贵客,请问您们是打尖还是住宿?”店家依然陪着笑。
“我们吃什么,这位小姐最清楚了。”慕秋白在我耳畔低笑,“婉妹,我们的午膳就全靠你了!”
我微微一怔,他这分明是刁难我嘛!我怎么知道这些大周人喜欢吃什么?莫非,他这么快看出了我的破绽?
不行,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在我们达到皇宫之前暴露身份,绝对不能!
想到此,我温婉一笑,娇声道:“既然秋白哥让我行使这个权力,婉儿就勉为其难啦!如果我叫的菜大家不满意,你们可得多多包涵哦!”
大家一脸微笑地看着我,一旁的卫安子道:“上官小姐系出名门,我们相信你!”
我笑容依旧:“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啦。店家,贵店可有什么拿手好菜、上好的佳酿?只要是拿得出手的,尽管给我们上,大家吃完了还得赶路呢!”
众人听我这么一说,顿时眉开眼笑。
我笑颜如花地看着身旁的慕秋白:“秋白哥,我点的菜你还满意吧?”
慕秋白闻言,长臂揽着我的腰,低头嗅着我的发香,唇角勾勒起一个凉薄的弧度,沙哑的嗓音带着令人沉迷的魔性:“婉儿点的菜,即便是毒药,秋白哥食之亦是甘之如饴。”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的暧昧,如此的轻薄,如此的大胆,如此的放肆,我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我一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份就是他的婉妹时,只得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羞涩地依偎在他怀里。
四周的侍从全都低眉垂眼,或视而不见,或见惯不惊。
那只揽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我似乎感觉到他的力量。
即将进入暮春,天气逐渐变暖,他身上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过来。四年过去了,那种熟悉的男性气息再次萦绕在我的鼻尖,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嗷……”天宝的叫声将我的思维拉了回来。
看见面前两只摇头晃脑的雪狼,我这才想起,忘记给它们要食物了。
“小二,麻烦拿两个盆来,每个盆里放五斤牛肉、一只鸡!”我从慕秋白怀里轻轻滑脱,对一旁正在摆碗筷的小二道。
“好叻!两个盆,牛肉各五斤,鸡一只!”小二答得爽快。
慕秋白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我,再次将我揽入怀里,贪婪地嗅着我的发香。
“婉妹,你今天,好特别。”
我心里莫名一滞,面上却温婉笑道:“婉儿每天都很特别,只不过秋白哥没发现罢了。”
慕秋白深邃的眸光掠过一丝笑意。
好在酒楼有实力,我们的桌子很快摆上了满满一桌。两匹雪狼的食物也端了上来。
“婉妹,既然这些菜是你点的,那就劳烦你为我夹菜吧!”慕秋白冷不丁地开口。
我脑子一蒙,可恶的“独孤浪子”,莫非真的怀疑我了?
想到此,我甜甜一笑,语气软软地开口:“秋白哥,你看这里的菜色香味俱全,别说吃,光是看着就食欲大增啦。要不,今天我们换个口味,先吃点特别的,你意下如何?”
慕秋白饶有兴致看着我:“好啊,就依婉妹,我今天就先吃点特别的。”
我微微一笑,夹了一筷子当地的开胃菜——酸萝卜喂到他口中。
慕秋白眉峰浅蹙:“婉妹,难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吃酸东西吗?”
遭了,这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我娇俏地笑了:“谁叫你今天总是针对婉儿,把婉儿当仆人使唤,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婉儿就是要罚你吃酸萝卜!不仅罚,还要罚个够!秋白哥,这酸萝卜很有味道吧?嘻嘻……”
慕秋白无奈地笑了,可我却发现他的眸底一片寒凉。
4
入夜,皓月千里,清凉无限。
隔壁房间,再一次传出那首长相思。
曲音潇潇洒洒,悠悠扬扬,在夜空中飘荡开来。
连日来,慕秋白每天都会吹这首曲子。
每听一次,感受就不一样。
不知不觉,我被这首长相思深深地感染了。
他似乎在思念一个人,一个对他有着重要意义的人。
直觉告诉我,那是一个女人。
可他为何还要向佳蓉公主求婚?
并且,一路上还与他的婉妹卿卿我我地暧昧不清?
我发觉越是靠近他,越不了解他。
他时而冷漠,时而热情,时而温柔,时而孤寂,总之,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然而,不管怎样,明天,就要到达上京,晋国的都城,那个我阔别四年的地方了。
虽然是牡丹花盛开的春天,沿街乞讨的人却不断提醒我,这与父皇执政期间施仁政、用贤臣、晋国上下国泰民安的太平景象大相径庭。
眼前的一切不得不相信战神的话,欧阳庆那狗皇帝的确没把天下百姓当回事。尽管他现在坐在富丽堂皇的金銮殿上,可他却不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手底下那群乌合之众更不懂得这个道理。
这些天我们由南至北一路行来,领略晋国大好春光的同时,也深切体会到百姓对太平生活的深深怀念。
虽然贵为皇子,慕秋白却有怜悯之心,时常命侍从买来馒头,布施给沿街乞讨的乞丐。
每当看见那些得到食物的乞丐对大周皇子千恩万谢跪拜在地的情景,我的心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小姐,怎么还不睡?”我辗转反侧搅扰了榻上的香茗。
我微微一叹:“明天就要到京城了,睡不着。”
香茗柔声道:“小姐别担心,我今天趁爷爷给马添料时问过,一切尽在掌握中。”
我不由得想起那对与战神一起的老魏夫妇来。
“香茗,魏大伯和魏大妈一直住在谷内吗?”
“是啊,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个?”香茗意外地开口。
我微微一叹:“我总觉得他们好像我的亲人,可细看之下又不像。”
“是吗?他们像小姐的什么亲人?您不是无亲无故了吗?”香茗十分好奇。
我黯然道:“是从前的亲人,可惜他们都已经不在世了……”
“小姐,对不起啊,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香茗十分抱歉。
“没事,快睡吧,明天就要到京城了,我们还要早起呢!”我婉言道。
次日一早,我们便匆忙赶路。
慕秋白与我相处和睦,一日无事。
终于,我们在这日的申时到达了上京。
看着昔日的京城,熟悉的城墙,熟悉的街景,听着熟悉的上京乡音,我的心,汹涌澎湃。
队伍从武定门进入,行驶在笔直宽大的街道,浩浩荡荡的队伍引得街上的人们驻足围观,大家都在赞叹大周王朝的排场气势。当队伍快要到达宫殿时,当朝太子欧阳佳桂已经率数百皇家彩仗队在宫殿外迎接。
掀开马车帘子,见慕秋白已经下了马车,我也由香茗扶着,仪容端庄地走出马车。
当我迤逦地走向慕秋白身旁时,我发现,佳桂太子的目光一下子亮了。
我温婉地笑着,声音甜美迷人:“秋白哥,面前这位就是晋国太子吧?真是英俊潇洒,风姿惊世啊!”
我看见佳桂太子的脸上露出高傲的笑容。
慕秋白笑道:“让太子见笑了,这是秋白的表妹,上官婉儿。”
佳桂太子一听,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原来是上官小姐,怪不得如此玉容仙姿!”
我仪容完美地略施一礼,佳桂太子见状连忙伸手扶我,魔手顺便捏了捏我柔若无骨的小手一下。我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温婉依旧,微笑自如。
慕秋白见状,眼中掠过一丝寒沉。
两位太子虚礼一阵后,佳桂太子一扬手,随即宫门大开,我们便在皇室彩仗队伍的夹道欢迎中轻轻松松向皇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