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来,居然没有一家想吃的菜。
突然,“伤城酒吧”几个大字闪烁着映入眼帘。早已和灯红酒绿的场所绝缘的杨曼琪,今天却非常想进去不醉不休。
时尚前卫的装修风格,层次分明的装修格调,令人耳目一新。虽然不是周末,但因为世界杯的缘故,酒吧里挤满了人。
杨曼琪微微皱了下眉头,又继续往前走,并且东张西望寻找有没有空座位。就在她要失望的时候,突然高高的吧台前有位先生接起电话走了出来,杨曼琪不假思索地走过去,坐在高高的凳子上。
那人很快回来,看到杨曼琪不禁一愣,但很快就回了个微笑,拿起放在吧台的烟盒,结了账,边走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大屏幕,大屏幕上正直播着意大利VS斯洛伐克的比赛。
“两杯干马天尼。”
吧台里的服务生很年轻,疑惑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什么要两杯。
“加冰,两杯。”
一会儿,两只高脚杯和一个果盘放到了杨曼琪的面前。
她左右看了下,发现差不多都有果盘,可能是世界杯期间,酒吧的促销活动。
看到果盘,饿得更厉害了,用牙签扎起块西瓜吃了。
杨曼琪左手端起一只高脚杯,右手端起一只高脚杯,酒色泽淡黄,橄榄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益发青绿起来,轻轻晃动,冰块碰撞发出悦耳的响声。
闭了闭眼,杨曼琪举起右手,轻轻地啜了一口酒。
辣!一股辛辣和着花香直冲喉咙。
饶是她曾经小有酒量,但几年不沾酒,辣意还是涌上了眼睛。
她仰起头,把眼里的辣意逼了回去。
酒吧里一阵喧闹,欢呼叫好的有,愤怒大骂的也有,好像意大利2∶3负于斯洛伐克了。尤其是一些女球迷,热情表现得让人刮目相看,失意也表现得让人瞠目结舌。但这些跟她没关系。
当杨曼琪低下头只管喝酒的时候,这个喧闹的世界就被她自动屏蔽掉了。
心在飞,心在飞
路很长,路很长
我们是彼此的避风港
听着你,I believe
聊到从前和未来
你心里所有的梦跟我很像
Oh you light up my life
所以我也希望我们心中频率都一样 梦加点感觉
思念装上翅膀
爱是无限可能的飞翔
从包里取出手机时,手机正传出熟悉的旋律,泪水从杨曼琪紧闭的双眼涌了出来。
曾经以为,未来的路再长,我们也是彼此的避风港,我是那么地爱你、相信你,即使结婚八年了,心中还时时涌动着初恋时的狂潮,以为我们心中频率都一样,才把这首歌作为你的来电铃声。
可结果呢?也许正应了这句歌词:“爱是无限可能的飞翔。”
手机铃声停了一下,又固执地响起来。
杨曼琪心中却无任何波澜,想不明白当初怎么会被这首歌打动。
她掏出手机,挂断,然后果断地关机。
实际上,嘈杂的环境里,她并没有听到手机响,只是感觉手机响了,就拿出来看。以前也是这样,她为自己和老公这样的心有灵犀而骄傲,而现在,曾经的骄傲像昭昭日月一样印证着她的傻。
就这样左手直饮,右手轻啜,喝了两杯再叫两杯,杨曼琪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了。奇怪的是,似乎愈喝愈清醒。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下,扭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张总?”
杨曼琪惊讶的表情让这个叫张总的男人眼睛亮了一下。
“小杨,真的是你!我和朋友们一起来看世界杯,荷兰VS喀麦隆。预订的有包厢,你一个人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
杨曼琪看到张总眼里的关切,突然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想抓住这份温暖。她想也不想地就点头答应了。
张修杰,S城的经销商之一。他不同于别的经销商,不仅每年都超额完成任务,而且只做杨曼琪公司的产品。其不可多得的忠诚使其与公司关系格外好。
公司对他颇多照顾,已经不仅仅因为其岳父与公司高层有关系,而与他的忠诚和能干分不开了。为此,杨曼琪与他走得一向很近。
张修杰给人的感觉是外表儒雅、内心温厚,狡猾是免不了的,要不,生意也不可能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但说话办事还算靠谱,在圈子里口碑极好。
包厢不大,一张椭圆形的桌子,两个弧形的沙发摆放成L型,桌子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沙发上并排坐了4个人,正交谈甚欢。
张修杰为杨曼琪一一作了介绍,可怜杨曼琪脑袋晕乎乎的,又怠于应酬,好在这种场合,除了笑,再傻乎乎地喝酒就是了。
“小杨,你喝得不少了。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杨曼琪也觉得自己胃痛如绞,恶心一波波袭上喉头,还残存的理智让她冲张修杰的朋友抱歉地笑了笑,听话地扶着张修杰的手站了起来。
雨后的夜,轻风拂来,让人头脑一阵清明。
只是胃经受不了这突然的宁静,在等出租车的工夫,杨曼琪吐了个一塌糊涂。
张修杰一手搀着杨曼琪,一手挎着杨曼琪小巧的坤包,狼狈不堪。
当他听清杨曼琪说了附近的酒店名字时,微眯的眼睛蓦地张大,又马上恢复原状。
扶杨曼琪坐到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水。杨曼琪喝水的时候,张修杰才有工夫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套房。
淡黄的窗帘,洁白的床罩,浅白的地毯,米色的沙发,黑白相间的茶桌,整洁清新,有很强的居家感。就连沙发上这个衣裙凌乱躺着的女人,也不能破坏这种感觉。
杨曼琪感觉脑袋眩晕得厉害,但她认为自己是清醒的。因为那些借助酒精快忘掉了的痛苦,在张修杰温柔的注视下,一寸寸复苏。
古龙先生说过:“酒总是令男人想女人。酒是不是能令女人想男人?是的。唯一不同的是,男人喝了酒后,会想到各式各样的女人,很多不同的女人;女人喝了酒后,她往往只会想到一个男人——大多数时候她想到的是一个抛弃了她的男人。”
杨曼琪喝了酒后,想起那个背叛她的男人,突然涌上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从没有怀疑过自己坚强的杨曼琪,现在突然惶恐了。
一直以为自己拥有最珍贵的,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却不料只是愚人节的玩笑。
他就这样干脆利落地把我的感情生生地给腰斩了!
我想不明白,难道一个男人想要的幸福,不是有一个爱他的女人,尊敬他、信任他、崇拜他、疼爱他吗?难道不是三代同堂尊老爱幼和乐融融吗?难道不是无论面对任何困难他做任何决定都站在他身后,支持他鼓励他,永远不离不弃吗?
我想,爱是个很有质感和厚度的动词,用在我们之间可能不合适。
听着杨曼琪或哭诉或质问或总结,看着她或悲伤或愤怒或无力的脸,张修杰怦然心动。
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光彩照人,她就像阳光一般轻易能把人的内心照亮。她特别爱笑,与她在一起,会很快让你忘记世上还有悲伤这回事。
一直很欣赏这个坚强乐观的女子,或者,还有喜欢。
是的,还有喜欢。
这张总是笑容满面神采飞扬现在却爬满哀伤涕泪横流的脸,轻易地拨动他心底那根怜惜的弦。
他曾经以为,他和她的距离,不仅隔着十多年的岁月,还隔着阳光和阴郁的河,她是他这辈子怎么努力也无法到达的彼岸。
现在,她却真实地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明明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他却突然一阵燥热。
不由向着她清凉的唇俯下头去,果然,清凉。而且柔软、香甜,有花香的味道。不觉就加大了力度,辗转吮吸。
杨曼琪的身子突然一抽,张修杰炽热的身体和灵魂如浇了盆冷水,立时醒了过来。只见杨曼琪的身子又是一抽,接着翻过身去,趴在沙发边上,冲着地毯吐了起来。
吐到最后,居然吐出了咖啡样液体。
张修杰脸色一下变了,仔细观察了下地毯上的呕吐物,还有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的杨曼琪。
胃出血。该死!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用湿毛巾给杨曼琪擦了擦脸,赶紧把她抱下了楼。
急诊、抽血、打点滴,安静下来之后,张修杰看着脸色发青的杨曼琪,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真的不需要通知你爱人来陪你吗?
其实,他心里迫切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杨曼琪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但还是坚定地回了个“不”字。
张修杰欲再劝,杨曼琪只好说:“我不想惊动我妈,她以为我出差了。”
“谢谢张总。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你睡吧,睡着了时间过得快些。”
太累了,杨曼琪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头痛欲裂,嘴巴干渴苦涩。呻吟了一会儿,也不见老公过来问长问短。睁开眼,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愣了一会儿神,才醒悟过来。
孤单无助席卷了她,想到老公的不忠,心又痛了,只不过,那种尖锐的痛已经转为钝钝的痛。
胳膊麻了,想抽出来才发现动弹不了。
抬起头看到张修杰俯在床沿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把蒲扇。
大概是她抽胳膊的举动惊动了他,他马上醒了过来。
看到杨曼琪揉着胳膊,他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本来是在给你赶蚊子,没想到睡着了,还把你胳膊压麻了。”
看着顶着熊猫眼的张修杰一脸真诚地向她道歉,她的眼圈迅速红了。
感动带来的温暖赶跑了孤单无助,竟连疼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不想把三天假期都浪费在医院里,待了两天,杨曼琪坚决出了院。
两三天的时间里只进了些流食,身体虚弱得很,除了待在酒店里,哪儿也去不得了。
酒是不能再喝了,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一世。
何苦呢,她还不想死。
本来音乐是能够减轻痛苦的,可是现在却不是治病的灵丹妙药,反而每首歌都能勾起眼泪。无论是甜蜜的还是伤感的,似乎现在的歌每一首都跟情感有关。以前听着吞了蜜似的歌曲,如今听来越发凄楚,越发讽刺,就连以前不曾体会,并不爱听的歌,现在听到那曲那词,也禁不住湿了眼睛。
时间的流逝只有在想起儿子时,才有些微的意义。
伤害已经造成,痛苦已经存在,那么,她剩下的选择只有两个:原谅或者不原谅。
原谅吗?
不甘心。凭什么他做错了事,得不到惩罚?
不原谅吗?
带着儿子离开,让他自食其果。
可是,这么多年了,对他的爱早已经在她的心里盘根错节,如果非要连根拔起,带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她横飞的血肉啊。
还是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做决断吧。
拿出一张纸,左侧原谅的理由,右侧不原谅的理由,一二三四五,逐条列了出来。
无论现在对老公秦枫的感觉如何,只要他愿意回归,自己都有义务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毕竟,父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给予的。
有了选择,杨曼琪回家了。
日子就在波澜不惊中缓缓前行。
秦枫的努力表现,让杨曼琪的妈妈警觉起来。
某天晚上把闺女拉进厨房,悄悄地打听是不是秦枫家出什么事了。
杨曼琪抑住心酸,故意嗔怪妈妈想歪了。
杨妈妈疑惑地盯着女儿,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似乎要透过她的话语揪出隐藏的真相。
女儿的眼底似乎隐藏着什么,但她仔细看了看,却看不透。
不满地嘀咕着,也是继续向闺女求证,“他家里没事,又不为钱,他咋这么讨好你?”
被一直强按着已不再流血的伤口,突然间又冒出了血珠。
“他好你还有意见啊?”被惊疼的杨曼琪口气不善地喊。
“你这孩子叫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不正常。”杨妈妈心虚地向外看了眼,女婿仍然在陪外孙堆积木,才舒了口气。
“他哪里不正常?是你一直对他有偏见,一直不喜欢他!”杨曼琪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我还不是怕他不安好心,骗你的钱……”杨妈妈说着,狠狠地在闺女胳膊上掐了一把。
杨曼琪吃痛,才惊觉自己冲妈妈喊出了女婿对她的意见。
但妈妈也很过分,一直不信任不喜欢秦枫,搞得她在中间很难做。
杨曼琪发现,秦枫的处处低就讨好,刻意的晚出早归,居然丝毫也不能打动她。除了在妈妈和儿子面前演戏之外,她对这一切,包括这个人,视若无睹。
不是她心狠。
一开始每个人的心都是柔软的,是感情的打击煎熬的痛苦把它淬练成一块顽石。
秦枫知道自己这次错得离谱,老婆一时不能原谅也在情理之中。遂更加放下身段,近于卑躬屈膝。
带着赎罪的心态,在这种表面若无其事,实际上气压极低的环境中生存了两个月。
秦枫和杨曼琪都瘦了一圈。
秦枫真的有些气馁了。
幸福是什么?
幸福就是早上想上班,晚上想回家。
可是秦枫,根本不想回家,但又不能不回家。
长久得不到回应,原本赎罪的心,也塞满了委屈和恼怒。
即使是劳教改造,也有个期限吧。
事情已经发生了,悔恨也不能抹煞。是死是活给个痛快,干嘛要钝刀子杀人。
无论多大的难题,总是要解决。再在这种低压下生活,不是窒息就是出逃。目前,他还不想出逃。
他决定找老婆摊牌。
周末,太阳早早地把阳光洒满了大地,好在,有风,尚不那么闷热。
吃了早饭,杨妈妈带外孙子秦奋下去玩耍了。
杨曼琪蹲在阳台上移栽那棵开了花的虎皮兰。
杨曼琪先把从花园里挖来的土摊在铺开的报纸上,一小撮一小撮地用手过滤,仔细地把小石头、杂草什么的挑捡出来,把大点的土块轻轻捏碎。
把买来的营养土倒在过滤好的土堆上,掺均。
秦枫看着过于认真的老婆,看着那张过于严肃的脸,一时竟不知如何搭话,想要帮忙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一直这么袖手旁观的话,最后会死得很难看,虽然现在已经很难看了。
他也蹲下来,把杨曼琪掺好的土捧进花盆里。
杨曼琪没有说话,只是用眼光杀他。
“老婆,你可真认真啊,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大一个优点啊。”
“我一向认真,我做什么事都是这么认真。”杨曼琪盯着嬉皮笑脸的秦枫,有点凶狠地说。
在秦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又接着说道:“我爱一个人爱得认真,恨一个人也恨得认真。”
秦枫呼吸一窒,看着杨曼琪憔悴的脸,苦涩从心里爬到嘴里。
“小曼,我错了。我对不起你,要打要罚随你,要我净身出户我也认。求你发泄发泄吧,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说着说着,秦枫的眼睛红了,慢慢地低下头去。
眼前这个如刺猬一般的女人,曾经也是那样的温婉可人,柔情似水。她用她的青春靓丽,她的活泼开朗,她的勇敢无畏,她的纯洁真挚,陪自己走过了青春年少,走过了艰苦创业,走过了再次一无所有。
虽然她不完美,但是她始终在自己身边,始终是最爱自己的那个人。
是自己犯浑了,眼睛和心,放大了她的缺点,放任自己去伤害她。
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渗进黑黑的泥土,转瞬不见。
杨曼琪的心疼得似要裂了开来。
“老婆,原谅我,好不好?”
“你对老公实施了两个月的家庭暴力,还是冷暴力。不是你老公心理素质过硬,早就趴下了。”
“老婆,惩罚够了,原谅我,好不好?”
“好老婆,天下最好最好的老婆。”
“天下最漂亮最温柔最善良最可爱的老婆,原谅老公吧,老公再也不敢了。”
……
杨曼琪还是不说话,但毒辣的目光慢慢被眼泪浇湿了。
怎么办?
不管他错得如何离谱,不管他如何可恶,她还是爱他,一直爱他。
秦枫试探地拉起她的手,见她并没有甩开,上前一步紧紧地把杨曼琪搂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席卷了他。
两人互相用沾了泥污的手掌替对方擦眼泪,抹得两张脸都一道道的黑。在对方的凝视下,含泪笑了。
两人合力把虎皮兰栽好,相拥着去卫生间洗了澡。
秦枫的大手在杨曼琪背上搓来搓去的时候,杨曼琪在心里叹息,就这样吧。只要他像戒赌似的,戒了那个女人,那么,还是原谅了他吧。
毕竟,如果换成另外一个男人给自己搓背,连想象一下心里都接受不了。何况真的换了呢?而且,再好的男人,也不如爸爸对孩子更好吧。
沐浴后的杨曼琪出奇地漂亮,白皙的皮肤泛着粉红的光泽,瘦得略有些尖的下巴、更加突出的大眼睛、红艳艳的嘴唇,欲嗔欲喜的表情,无一不在诱惑着秦枫。
实际上,他的身体比他的心更蠢蠢欲动。
秦枫把杨曼琪扔到床上,俯身就压了下来。一手在杨曼琪的身上四处点火,一手摸到遥控器打开空调。
秦枫的舌头伸进杨曼琪的嘴巴里,四处游移,追逐着杨曼琪的柔软香甜,秦枫的手指伸进杨曼琪的体内,正欲动作。杨曼琪猛地用力,一下把秦枫掀了下来!
杨曼琪坐在床上如离水的鱼一样不停喘着粗气。
秦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杨曼琪,良久,方爬起来。揉着摔疼的屁股,又向床边走来。
杨曼琪猛地缩到床角,把枕头抱在怀里。
“你别过来!”
“小曼?你还在生气吗?生气会长皱纹的,宝贝不气了,打老公两下消消气。”
说着,秦枫伸出手去,欲拉出杨曼琪怀中的枕头。
“别过来,你……脏。”杨曼琪抢着枕头说。
说完这句话,杨曼琪仿佛也呆了。
秦枫的目光由炽热变得森冷,额上的青筋跳个不停。
秦枫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
几个深呼吸之后,睁开眼转身走掉了。
关门的巨响把杨曼琪惊醒了。
刚才她说了什么?说了他“脏”?
怎么办?
心还爱着他,身体却本能地抗拒他。
夜深了,仍然闷热得很。
秦枫还没有回来,手机关机。
难道他又去找那个王小米了?
杨曼琪坐卧不安。
猜疑像条冰冷的蛇,盘踞在她的心里。
明明知道不应该,却偏偏只指向一个出口。
听到门响,杨曼琪伸手关了床头灯,佯装睡着。
刺鼻的烟酒味让杨曼琪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着踉跄着走进来的秦枫,赶紧护住儿子向里挪了挪。
秦枫一头栽到床上,呼呼睡了。
杨曼琪憋了一晚上的话无处可说。
她想等秦枫回来,好好跟他解释,请求他的原谅。
她想解释拒绝他不是她的本意,她想请他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忘却,她想质问他究竟去了哪里,她想提醒他以后不要再喝得酩酊大醉。
可是,对着空气里飘浮的酒气,她没有开口的机会。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冷暴力仍在持续,不过,施受的对象互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