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申道:“多少人想入我教而未得,李兄弟你何必顾虑重重,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当机立断,把握时机,尽可借助光复的东风实现你的人生抱负。”梅鱼龙道:“不必逼迫李兄弟做出抉择,我年轻时加入光复教,也是颇费一番思量,做出了极大极大的牺牲,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我才这么说,如果让我重来一次,还真的不知如何决定。”李逸航瞧他脸色,果真似有悔意,左申道:“梅左使今日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那还用多想,当然是做出同样的选择了。”
郑堂主这时终于开口道:“李兄弟,入教一事,当须好好思量,但你可要清楚,你如不愿为光复教效力,我们在得不到你情况下,更不愿你与我们为敌,除去你,那是势在必行。”李逸航点了点头,道:“多谢郑堂主提醒,在下明白。”
梅鱼龙道:“入教之事非比寻常,李兄弟好好考虑,不必忙着做决定,龙王,你左右无事,便陪在李兄弟身边,多带他到各处走走,别闷坏了他。”
此后几日,李逸航在左申及龙飞腾的监视底下,在弯内四处转悠,基本上弄清楚各人居住之处。到得晚上睡觉之时,手脚又被套上五六十斤重的精钢枷锁,每走一步都要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与龙飞腾同睡一房。他的双腿早就好了,暗中试过几次,以未伤之前并无多大区别,心中赞叹接筋续骨膏疗效神奇。寻思:“恐怕过不了几日,梅左使便会再提入教之事,那可再难推脱,今晚就须想办法逃跑。
他在寻找梅芷菲的三个月当中,向罗云学了开锁的本事,手铐脚铐不足为患,主要是如何甩开龙长老的监视,如何逃下山,逃下山之后如何摆脱追捕,也是个大问题。不过眼前顾不了那么多,先走到那一步再说。
入夜后,屋外风雪交加,龙长老为了安全起见,点了他几处大穴,早早上床就睡觉,李逸航待他睡熟,取出偷偷藏起来的铁丝,在被子下慢慢摸索搅鼓,终于将笨重异常的铐链打开,他依然躺在床上被褥下,叫道:“龙长老,龙长老,内急。我要上茅房。”龙飞腾睡得正香,被他叫醒,模模糊糊走到床边,揭开被子要替他解开穴道,可还未看清什么回事,被子刚掀开,自己胸口膻中穴便被他点了一下,软倒在床上。
李逸航点了龙长老全身数十处大穴,又把手铐脚铐套在他身上,用被子将他盖得严严实实。他穿上他的衣服,在门口听得外面并无动静后,悄悄溜了出来,离开时不忘将房门关上。只见外面正刮着狂风,鹅毛般大小的雪片在空中乱舞,在这个恶劣的天气中,月亮弯内守夜值更的教众,都躲进屋里烤火喝酒。借着夜色和大雪,李逸航潜到了梅鱼龙的寓所,他大概知道,梅鱼龙忙于处理教中繁琐事务,每晚总是要工作到三更半夜才回屋睡觉。他此举目的是想看看冷静在不在屋里,瞧瞧能不能带上她一起离开。
来到屋子外,李逸航见屋里亮有灯光,门口守得有人,心道里面定有人,就不知是梅左使还是谁在里面。他在屋外犹豫好长一段时间,不知要不要进去。突然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一个身穿仆妇装束的女子端了一盘水走出来,李逸航登时有了主意,尾随仆妇回到其住处,现身将她点倒捆缚,把胡子清理干净后,胡乱在脸上涂脂擦粉,画眉化妆,用带花头巾包起头,再把仆妇的两个耳环取下,戴到自己的耳朵上,心中想起琅琊山上扮女子女鬼吓人的经历,不觉得笑出了声。他闭着眼将仆妇的外衣脱下,感觉到那女子全身发抖,李逸航心道:“你放心吧,这么老了谁还会要你?”穿戴打扮好后对镜一照,晃眼一看之下,还倒真像个女子,至于像不像这个仆妇的样子,那就不好说了。
他打了一盘热水,低着头一步三扭来到房前,光复教在男女关系上特别谨慎严格,门口两个守卫离老远就闻着香气,立即挺胸收腹,目不斜视。李逸航见了暗暗偷笑,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门没有在内反锁,李逸航进门后抬头四下一瞧,没有见到梅鱼龙,紧张不安的心首先放了下来。一女子坐在梳妆台边,抬头见“她”又端来一盘热水,怔了一怔:“不是洗过脸了吗?”
那女子果然是冷静,只见她愁眉深锁,脸色苍白,瘦削了许多,与原先珠圆玉润的样子大不相同。李逸航心中一喜,尖着嗓子眼道:“再请夫人洗脚。”端着热水走过来,冷静道:“脚也洗过了,你失忆吗?你嗓子怎么回事?”李逸航将热水盘放下,四周细细打量一番,再无别人,向冷静打了个眼色,低声道:“冷阿姨,是我!”冷静大吃一惊,问道:“你是,你是……”李逸航嘘了一声,低低说道:“别出声,我是逸航。”
冷静认出了他,喜道:“逸航,你怎么来这里了?”李逸航道:“说来如一匹布那么长,你先不要问,快收拾一下,随我逃下山去。”冷静道:“不行,月亮弯这儿守备森严,而且外面风雪那么大,下山后方圆几百里都是无人区,如何能走得出去?”李逸航道:“有风雪遮掩才好逃啊。”冷静道:“来不及了,梅鱼龙就要回来,要逃也得明天,你快出去藏好,月亮弯里男子不得入女子房间半步,被发后立即处死!”李逸航道:“我是刚从牢里逃出来的,迟半刻就会被发现,那就真的走不了,别犹豫不决,马上跟我走。”
冷静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左使大人!”冷静和李逸航皆大吃一惊,冷静向床底下一指,让他躲到里面,李逸航没有丝毫犹豫,一猫腰就钻到床下。冷静急急拿出脂粉,对着镜化起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