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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仁海大叫一声,使劲推开李逸航,跪倒在地下,抱头狂叫起来,洪江涛夫妇本在远处偷偷尾随着,看到儿子如此反应,忍不住奔过来叫道:“仁海,仁海,你怎么了,别吓你爹娘。”
李逸航看着洪仁海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厌恶,喝道:“洪仁海,陈姑娘是不是你推下黄河的,你快老实交待,你既然做得出,就别怕承认。”
奔近了的洪夫人听到李逸航这句话,惊道:“仁海,你把陈姑娘推进黄河里?”洪江涛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种事,问道:“洪仁海,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交待。”
洪仁海抬起头,泪流满面,叫道:“娘,我没有,我没有推娟妹,是她自己跳进黄河,我为救她,也一块儿跳了下去,可……可我没能拉到她,我没能拉到她!”洪夫人道:“陈姑娘为什么要跳河,是不是你欺负了她?”洪夫人虽然只见过陈娟一面,但心里对她很有好感,已将她当作自己的媳妇。洪仁海默然不语,任凭洪夫人怎问他,两唇皆闭得紧紧。
见到儿子这模样,洪江涛转向李逸航道:“李贤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李逸航强忍悲痛,心想把这事说了出来,让其父母好好管教他,免得洪仁海在歧路上越走越远,在泥潭中越陷越深而不能自拔,便不顾洪仁海脸子感受,把事情说了出来,最后道:“我把小宝救回岸上,但他已没有呼吸,多番救治之下仍没心跳,随后见到陈姑娘在河面上漂浮,又跳进河里想将她拉回岸上,但黄河水流湍急,没能如愿,后来死心只能回上岸,到得原来的河边,却没见到小宝尸首,不知小宝去了那儿,是给人抬走还是怎么样。”
洪江涛夫妇听罢,只觉晴天霹雳难以置信,洪江涛一把掌刮在洪仁海脸上,洪仁海不敢躲避,瞬间左脸通红,站起身,充满恶毒光芒的双眼死死盯着李逸航,若不是自知武功不及他,定要扑上前取其狗命。洪夫人哭道:“仁海,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杀了自己的儿子,害死自己的媳妇,你这可是断子绝孙之举啊!作孽啊作孽啊!”洪仁海道:“娘,我以为小宝是这畜生跟娟妹的儿子,这畜生一直缠着娟妹,对她有非分之想,我徒然见到之下,怒火中烧,既恨娟妹移情别恋,又恨畜生夺妻之痛,理智一时丧失……”
“啪”的一声,洪江涛又打了他一个耳光,骂道:“畜生,就算真是李贤侄的儿子,小宝跟你有什么仇怨,怎地能对一个小孩下此狠手,冤有头债有主,你认为老婆被人抢走,该去找抢你老婆之人寻仇才是,怎地将气撒在小孩身上?你所作所为太丢人,无耻已极,现下不但害死老婆,还把儿子也害死了,你看你有什么脸目面对洪家祖宗!”
洪夫人一向温文尔雅,涵养很好,可是听得已三岁大的孙子和媳妇死了,那里还忍得住,坐在地下哭了起来,李逸航见到,心中不忍,劝道:“洪夫人,你不必如此伤心,小宝未必便死,陈姑娘或许有人救起,将来的某一天会回来的。”
“她怎会回来,肚子里有了孩子,宁愿一人远走苦寒漠北草原,也不愿回来养胎待产,如今闹成这样乱糟糟一团,陈姑娘就是还在世也一定不会认我们,仁海孩儿啊,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令她如此决绝?”洪夫人哭着质问洪仁海。
“娘,别说了,都是眼前这个狗贼畜生干的好事,要不是他从中横插一脚,事情怎么会是眼前这样。”洪仁海说完,顿了顿指着李逸航骂道:“李逸航,你有本事便在这儿等着我。”说完转身就走,洪江涛拉着他的手训斥道:“畜生,你想干什么?”洪仁海甩开父亲的手,奔得几步,跃上围墙,落在墙外。
瞧他离开的样子及说过的话,似乎是去搬救兵来抓拿自己,这人会是谁?不用说我肯定对付不了,李逸航心下寻思,不禁犹豫起来,逃还是不逃?洪江涛道:“李贤侄你不必害怕,有我在,洪仁海一定不敢乱来,他若不听话,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洪夫人却道:“李兄弟,你快快走,我这孩儿发起火来连我们的话都不听,他现在气恼上头,呆会儿只怕真会取你性命,我们可不一定拦得住,快躲了起来。”李逸航听后便道:“好,那我现在就走,洪伯父洪伯母,我把这事说将出来,不是想追究洪师兄什么,只盼你们对他多多管教,别让他继续陷溺下去,告辞。”
出了洪府大门,左右一瞧,没见洪仁海身影,便随便择了个方向急奔,路上怕撞着洪仁海,刚见一条巷子,就立即转进去。转进去的一瞬时间,李逸航眼角余光见到街头有二人迅速奔来,其中一人似乎就是洪仁海,李逸航立即藏身在小巷中,不一会儿两人奔过,探出头来看背影,其中一人果然是洪仁海,与他并肩那人身材高大,背影甚是熟悉,忍不住低声呼道:“胡定中!”一颗心跳得厉害,胡定中既然在这儿,那么自己所推测没有错,李大夫一家人肯定落在他手中,突然间心中一寒,这件事只怕洪仁海也份参与其中,很有可能他便是胡定中的帮手。
胡定中武功天下第一,别说自己眼下功力全无,就是以前也远远不是他对手,现在只能智取,说不得,只好重练混元七星神功,搞不过胡定中,也要搞过洪仁海,先解决目前的困厄再说。打定主意,李逸航入巷内人家偷了一套衣服换上,地下几个打滚,把头发扯下来弄乱,脸孔涂黑,装扮成一个乞丐模样,在路旁捡一个破碗,往洪府奔去。突然眼前出现两个身影,李逸航马上慢下来低着头行走,迎面而来的两人正是胡定中和洪仁海,他二人目光在大街上左张右扫,显是在搜寻自己。
这个时候,稍有不慎便会暴露,李逸航不敢停下,更不敢转身,慢慢向前走,和他二人越离越近,李逸航胸中如在打鼓,生怕洪仁海突然伸手拦着他。洪仁海没想到李逸航如此快便变了装束,对在身旁擦肩而过的乞丐没有留意,径直往前搜去。
终于走完如上刑场的这短短十几步路,在相交的一刻,李逸航的心跳几乎要停下来,感觉到二人渐渐远去,背上已然湿了一大片,李逸航不敢跟着他们,在一座茶楼对面找了个地方坐下,破碗摆在身前,背靠墙壁,头发散在面前,双目微闭,静静等二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