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余的家伙如一个模子出来,此时的他,悲愤之心已然麻木,把那小孩提起来,说道:“小朋友,这人是你妈妈吗?”手指袁樱桃。那小孩吓得哇哇大叫,哭着道:“是,是,是我妈妈。”翁天蚕把他放下,抚摸着脑袋安慰道:“小朋友别怕,别哭,你爹爹是谁,你知道吗?”小孩子道:“我没有爹爹,我没有爹爹。”
翁天蚕柔声道:“傻孩子,每个人都有爹爹,我有,他有,你也有,现在伯伯带你去找你爹爹好不好?”小孩道:“我不要,我不要。”翁天蚕问道:“小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小孩见他和颜悦色,没有那么害怕,说道:“我姓余,叫余无悔。”翁天蚕一怔,稍微平下的心血又沸腾起来,纵声狂笑叫道:“余无悔,余无悔,哈哈,哈哈,无悔,无悔,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笑声中竟带了凄凉之意,笑毕,他望向满身尘土的袁樱桃,说道:“贱人,你跟人走佬,我不怪你,你推倒我娘使她受伤,我也不怪你,但你为什么把儿子杀了,靖儿是无辜的,为什么你下得了这个狠手?”围观的众妓女嫖客老鸨听了他的话,都不禁惊噫出声,谁也想不到这个外表文静柔弱女人竟然已经生过两个孩子,而且还杀了大儿子,原来对她的同情之心瞬间转为愤怒,纷纷叫骂起来。
袁樱桃大吃一惊,手脚并用爬到翁天蚕脚下,叫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靖儿死了?”翁天蚕哼了一声提高音量骂道:“俗话说虎毒不吃儿,你竟然为和淫贼私奔,把儿子推到墙上撞死,看着他血流满脸丝毫不管,天下有像你这样恶毒的母亲吗?”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靖儿死了,靖儿死了,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天啊,天啊!”袁樱桃整个人崩溃无形,如死蛇般抱着他的腿伏地痛哭。
翁天蚕从怀中取出儿子的血衣,扔在她脸上,喝道:“贱人,看看这是什么?”袁樱桃拾起染满大片血迹的衣服,认出这是自己亲手缝给靖儿的衣服,衣服还散发着淡淡的腥味,腥味掩盖下还有儿子的味道,伤心欲绝之下,顾不得女子赤身裸体之羞,抱着衣服躺在地下大声哭啕,那个被踢一边的朱老爷穿好衣服,听得事情经过缘由,忍不住冲上前来踢了她一脚骂道:“臭婊子,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这样的人,我呸!”一口唾沫吐其身上,袁樱桃犹如不觉,兀自在痛哭。
翁天蚕见到她这模样,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却还觉不够,将那叫余无悔的小孩子捉在手上,恨恨骂道:“贱人,臭婊子,你下得了手杀我儿子,现在一命换一命,我也要杀了你儿子,让你尝尝痛失儿子的滋味。”那袁樱桃如发了疯一般抱着他的腿,哭叫道:”天蚕,别,求你别杀他,你心中恨我,你就杀我,孩子是无辜的,你放过他,我求求你放过他。”翁天蚕嘿嘿冷笑道:“贱人,靖儿不也是无辜的吗,那你又怎地害死了他?”余无悔双脚乱蹬哇哇哭道:“妈妈我怕,妈妈我怕。”
袁樱桃不知从那里来了一股力量,突然站起来与翁天蚕抢夺儿子,翁天蚕与她拉扯中,顺势将余无悔幼小的身躯往墙上扔去,嘭的一声闷向过后,余无悔脑袋撞在墙上,脑壳破开,红红的鲜血白白的脑浆一并流出,连哭都未能哭一声,便结束他短暂的生命。袁樱桃发疯似的扑上去,叫道:“悔儿,悔儿,你别走,你别走啊,留妈妈一个人怎么办啊,悔儿……”妓院里的妓女,老鸨,龟儿,嫖客见到这突如其来的惨烈一幕,都不禁吓呆了。
翁天蚕走到她身边,蹲下来道:“臭婊子,因为你的**,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我不杀你,让你一辈子沉浸在痛苦后悔当中。”向老鸨道:“给她穿上衣服。”伸手把余无悔尸首抢过来,顺便点了袁樱桃的穴道。
天地陡然色变,黑云压顶,雨丝飘下,屋外堂上刮起大风,吹得各人衣襟猎猎,衣带飘扬,劲风穿堂而过,发出凄凄呜呜响声,如是在悲怜,又如在哭泣,各人心中皆感凄凉,忍不住身上一凉,缩了缩身子。
翁天蚕走到堂口,迎风而站,抬头望着乌沉沉的天,凌冽寒风吹到他额前脑后根根粗发散乱,满是须根的脸膛坚毅果决,众人站在幽暗厅堂内,看着光亮处他高大的背影,只觉此时的翁天蚕犹如天神下凡,威风凛凛,只听他叫道:“靖儿,父亲就要给你去报仇了,你在天上好好看着父亲如何手刃仇人,你的妈妈我就留她一命,她不是你的妈妈,我知道你不愿见到这样的妈妈,是不是?靖儿,我知道你化作黑云,化作悲风,化作冷雨来为我壮胆,不需要的,不需要,父亲的心足够刚强,儿子,你就静静地看着,看仇人的血如何喷洒出来。”说完,问清都统府的位置所在,鬼头刀插背后,左手拖着动弹不得的袁氏,右手拎着余无悔尸首,在细密冷雨当中奔跑飞驰。
妓院中的众人,心下默默为他祈祷。
冷雨打湿三人衣衫,可三人皆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站在都统府大门外,心中细细想了一下,为避免打草惊蛇,翁天蚕选一个偏僻之处跃入王都统的后院,劫持一个家丁,问清楚这王都统的女婿叫赵八月,让家丁带着自己来到赵八月的房外,家丁敲门叫道:“姑爷,姑爷,你有朋友来拜访。”屋内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朋友来了?这么早,难道是柳东这王八蛋么?”家丁道:“不是,你出来瞧瞧就知道,必定令你惊喜。”
“哈哈,还有惊喜,那得赶紧见上一见,看看是不是真令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