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李逸航道:“很好很好,大师伯,钟掌门,咱们请一块儿移步到平台上,瞧是不是如钟掌门所说。”秦天枢首先跳出大殿,来到平台上,众人也跟了出去。这时那只巨蛛已然来到石拱桥上,众人见到,无不大吃一惊,有胆小者惊噫出声。
李逸航高声道:“大家不必惊慌,巨蛛已然没有攻击力。”那巨蛛虽然来到老巢边,却已没力爬下去,在高登拼了性命的击打之下已然奄奄一息。李逸航把还在苦苦挣扎的高登从巨蛛口器里生生硬扯出来,高登惨叫连连,不过他身子没受什么伤,尚能站定。
当众人见到他模样,无不骇异尖叫,连见多识广的秦天枢、钟天璇和宋天权也发了惊声。只见高登五官全没了,不但五官没有,连头发头皮脸皮也被巨蛛唾液溶掉,头顶露出白森森的头盖骨,整颗脑袋血肉模糊,七个黑漆漆的孔洞不绝流出黑血,上唇下唇的肉已然烂掉,露出一副白森森的齿,山腹中这恐怕的一慕,成为洞中众多北斗弟子多年以后挥之不去的梦魇。
高登叫道:“李逸航,你狗崽子在那里,有本事过来决一死战。”因为没有上唇和下唇,说话漏风,咬字并不清晰,不过大概意思还能听懂,李逸航上前点了他穴道防他摔下桥底,将高登拖到钟天璇跟前,说道:“钟掌门,请指认一下,你刺伤高登那儿?”钟天璇哼了一声,范摇光骂道:“小子你什么新鲜萝卜皮,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发问话事。”
李逸航哈哈哈笑了三声说道:“那好,钟掌门既然不屑回答,那便由我来说吧。”把背部对着众人,说道:“钟掌门与范七侠冷不丁从背后袭击我,刺破了我肌肤,还好我命大没没被穿心而过。”
北斗众弟子哗然,纷纷开骂,欧永张喝道:“一派胡言乱语,我钟师伯要杀你,你又怎脱得出生天,再在这儿造谣诽谤,立即取你性命。”另一人骂道:“小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头上三尺有神明,小心报应哪。”“…………”
李逸航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我乱说,各人心里自有一把称。大师伯,其实我对三师伯和师父下山之事了解也不多,大概原因是这样,混元神功被高登盗走后,你们七人分成两派,二师弟、四师弟、六师弟、七师弟四人认为是你盗走并毁坏秘藉,而三五师弟则认为你是清白,因此便经常发生争吵,大师伯,我说得对吗?”
秦天枢点了点头,李逸航又问道:“宋四侠,我说得可有错?”宋天权脸色铁青,没有回答。
“在大师伯您不幸身身亡后,师父和三师伯怀疑是钟掌门四人故意害死您,您的葬礼全程都由师父和卫师伯操办,没让他们插手,后担心自己安全,他二人便下山远走高飞。黄山昔日之事,我作为后辈,了解得并不多,但六子分裂确实便为你老人家之死而起。”李逸航对着秦天枢恭恭敬敬地说道。
秦天枢又点了点头,问道:“天玑和玉衡之事,你知道多少,给我说一说。”李逸航将知道的一古脑儿说了出来,最后指着高登道:“高登追杀师父,师父宁死也不愿踏足黄山寻求庇护,可见当时六子矛盾之深,而高登正是为追杀师父,将我一家灭了门,因此我说什么也要杀了他。”
高登身不能动,口却没停下,混浊不清笑道:“臭兔崽子,是我杀你父母,杀的好爽快,你有种,便一剑杀了我报仇,哇哈哈。”
李逸航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你,你便耐心等多一会。”
钟天璇道:“大师哥,咱们兄弟分裂确实是因为您,但三弟和五弟怀疑我是有心冲撞打扰你练功,那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宋范二人齐声道:“是,他们确实是误会了钟二哥。”
秦天枢默然,大殿上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道:“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是与不是都不重要,我也不想追究生前之事,追究清楚又能如何,毕竟我已是一个死人,毕竟事情已是那样无法改变。天璇,天权,摇光,这位小朋友是老五唯一的弟子,你们便看在我的份上别跟他为难了。”
李逸航没想到大师伯是这样一个与世无争性情洽淡之人,竟然连被害死之事都不愿追究,但转念一想,钟天璇人多势众,大师伯半人半尸,又这么早死,武功修为怕已远不如他,真闹翻了只怕不但自己葬身于此,就连大师伯也落得被火焚毁的下场,自己得报大仇,其它的事该放下就放下,天下不平之事多了,又怎能管得了那么多?当下默不作声。
钟天璇还未表态,范摇光道:“这小子与我们北斗派仇深似海,绝不能放过了他!”说完挺剑而上对着李逸航猛刺,钟天璇见师弟动手,便也起了杀心,正想拔剑。突地眼前一花,范摇光长剑脱手朝天飞出,哧的一声插进梁柱,直埋至柄,剑尖震动不已。
原来在一瞬之间,秦天枢已然闪至范摇光身前,以极快速度夺去长剑扔抛。范摇光猝不及防,竟然不知大师哥何时来到眼前,又是怎样夺走长剑,一颗心怦怦而跳,退后三步叫道:“大师哥!”
秦天枢瞧了一他一会儿,闪闪说道:“七弟,你现在是有毛有翼,连我的话都不听!”范摇光大是惶恐,颤声说道:“大师哥,七弟不敢,只是……只是……”
“不要说了,当初是谁将你从狼口中救出,谁带你入师门?”
范摇光一张白净脸皮涨得紫红,低头口中道:“正是大师哥救我一命并传道授业。”口中这么说,双眼却透出恶毒光芒。李逸航瞧在眼里,不知范摇光为何对救他一命的大师哥如此憎恨。
秦天枢显露的这一手,震慑得大殿中众人个个目瞪口呆脸上变色,李逸航只看清他晃动身子,却瞧不清如何出手,暗暗自愧不如,钟天璇也压下翻脸之心,惴惴站在一旁。高登失去双眼,耳力并未受损,听风声微响,已知是秦天枢出手,当即高声喝彩:“好!秦大侠好身手,一招制胜,范摇光你竟敢在大师哥面前班门弄斧?”高轩空旷的大殿中,只他的喝彩声飘荡。
秦天枢盯着众人,各人惊骇脸色之下隐有杀意,良久后长长叹一腹气道:“你们都走吧,醒来良久,已然颇觉劳累,你们世人的事不愿再理,我要入棺睡觉。”钟天璇既得口诀又得秘藉真本,此行所获可说已超出自己意料,秦天枢不与自己争抢掌门之位,更是大为安心,不必动手,便道:“好,大师哥,那我送你入棺。”秦天枢道:“不用了,我还想和李师侄聊聊,你们先出去罢。”
钟天璇心下生气,两个臭家伙有什么好聊,但从大师哥适才显出的身手以及其眼神来看,武功深不可测,自身一方虽然人多,没胆量与其翻脸,心想:“你二人能聊些什么花样出来?我已得口诀与真本,练完之后天下无敌,还怕你们作甚,出去后我便在洞外守着,姓李的王八蛋在洞内能呆几天?到时还不一样取他性命,随后再进来一把火烧了你的破棺材。”躬身道:“好,大师哥,我们先走了,逢年过节咱们师弟会多烧点元宝蜡烛给您。”一挥手,带领着众人从原路退出。
李逸航待他们全出去,立即跪下磕头叫道:“大师伯!侄儿不敬,请师伯责罚。”
秦天枢叹一口气,伸出僵硬冰冷的手,摸了摸他脑袋,缓声说道:“小师侄,你肯定在心里问,为何我不追究二师弟杀我之事,对不对?”李逸航点了点头。
秦天枢道:“你起来罢。”李逸航又磕了三个头,起身恭恭敬敬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