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怎样处置,反正一味扯着喉咙喊叫,发泄内心不安的同时,朝楼中同僚发出警示。喊声那么响亮,苏夜的说话声音却极其清楚,好像刻意送往他耳边,怕他漏掉一个字。
蔡水择大声说:“与温姑娘的安全相比,白楼算得了什么?”
这倒是个很有说服力的回答。苏夜环顾一圈,看着由苏遮幕、苏梦枕父子两代人一手建立,杨无邪倾注毕生心血的资料库,无声叹了口气。她问:“他们在最顶层?留白轩?”
蔡水择说:“是。”
“你们自己在下面,能行吗,”苏夜冷冰冰地问,“我救完温姑娘,会不会发现你们成了尸体?”
她语气中透出的不满,聋子都听得出来。蔡水择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再一次大声说:“能行!”
苏夜嗯了一声,抬手遥遥点了一下,警告道:“别担心,别再打烧毁白楼的主意,你们的人正在路上。我来的时候,看见他们了。”
她的离开和冲入一样快,蔡水择双眼一眨,窗前身影已然不在,犹如一场离奇的梦境。但地上尸体、炸到一半,被气浪硬生生卷回的爆刃,又清清楚楚告诉他,刚才那不是梦,黑衣老人的确来了。
张、蔡、吴三人力战多时,分散在不同楼层。蔡水择危机解除,自然得去和同伴会合。事态仍然万分紧急,使他没有喘气的机会。黑衣人再可怕,也只有一个脑袋一双腿,哪能一人兼顾多人。不过,正如他本人所言,比起温柔的安危,其他事情均不再重要。
蔡水择冲向张炭在的五楼,苏夜却到了顶楼留白轩。
大多数时间,她喜欢走窗户,因为窗户比较方便,也更具冲击力。在今天的事件中,她当然没有兴趣改变,仍然取道留白轩卧室向外打开,通风散气赏景乘凉功能一应俱全的外窗,轻轻震断窗闩,顺手一拉,屋内情景尽现眼前。
她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她看到了两个光溜溜的人。
床前雄立的人,是周身不着寸缕,如雪豹般精壮、雄伟、男子气概十足的白愁飞。他双眼发出精光,气势与体魄融合得天衣无缝,散发着令人莫敢逼视的力量。毫无疑问,他正处在精神和体力的巅峰状态,虽说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仍可以用气势震慑对手,展现自己的不凡实力。
与此同时,他眼中精光亦不像人,像野兽,尤其像饿极了,正要择人而噬的那种。躺在床上的女子,正是他煞费苦心弄到的猎物。
温柔双眼紧闭,人事不知,衣物已被彻底脱去,露出宛如羊脂玉的晶莹*。她长大了,不再是小姑娘,而是正当妙龄的女人。她躺在那里的姿态,足以挑动任何人的兽性。
苏夜推开两扇窗户时,白愁飞的手还在温柔身上。
他刚刚听见爆刃的爆炸声,感觉到留白轩地板因爆炸而颤动,下意识站起身,犹豫是否先下去看看。但是,他压不下心中欲-望,决定速战速决,先把生米煮成熟饭,让攻上来的敌人悲痛欲绝又无可奈何。
于是,白楼差点烧成火楼,他却无动于衷,直到背后寒风逼近,整间卧房的温度开始下降。
他大怒回身,认为窗户简直不懂事,非挑这种时候自行打开,大煞房里风景。这一回身,他当即变成了一座石像,一动不动地屹立原地,眼中精芒一变再变,最终化为极致的惊愕。
苏夜盯着他时的神情,和盯视蔡水择截然不同。她对后者敬佩多,厌烦少。毕竟他豁出自己的性命,无视敌我的悬殊差距,一心去救朋友。这时面对白愁飞,她眼里竟不存在人应该有的感情。
白愁飞是失去人性的猛兽,她是连兽性都没了的另外一种东西。她像乌云,像大雾,像盘旋在白楼楼顶的死亡阴影,唯独不像活物。
她看见白愁飞转身,遂莞尔一笑,慢吞吞地说:“白公子,一直以来,我想不通一个问题。你文武兼备,才貌双全,相信可以为我解惑。”
寒风阵阵,微雪点点。黄昏喘完了最后几口气,即将被黑夜吞没。黑衣人原本清晰的轮廓,亦因为黯淡下去的天光,有些模糊不清。她只是坐在窗台上而已,从容整理着头上斗笠,却透出无可比拟的强大压力,使得窗外远山,楼底众人都成了背景,不分轩轾地衬托着她。
白愁飞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什么问题?”
苏夜笑道:“我不明白,苏梦枕和王小石,为啥会和你这种人义结金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里装满了猪油?我真是想不明白啊,白公子。告诉我,你给他们下了降头还是种了蛊?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