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吐血,是因为受了刺激。他受了刺激,是因为苏夜此举十分刻薄。
她这么做,无非是占尽上风,向他刻意展示优势,并嘲笑他竟敢送人到她那里卧底。从一开始,她就洞若观火,一言不发地等待这一天。虽然他咎由自取,但她也是无情至极。他不由自主想,自己曾有多少举动,在她眼里都是笑话。
他还想,她明知雷媚是郭东神,却准备杀了她,令风雨楼再次损兵折将。
这些想法让他难过,觉得自己滑稽可笑。更要命的是,他居然仍在思念她,怀念身边有她出没的日子。假如她愿意回来,那他问都不会问,将直接点头答应,不再计较以前的事。
然而,这只是白日做梦。到这一刻,就连他和雷纯的婚约,也比他和苏夜更有可能。
王小石退出去了,所以他没看到,他所敬佩尊重的大哥,在床上缩的像个虾仁。雷损曾当众弓腰缩背,露出老态,苏梦枕则是一种病弱的姿态。当他们一反常态,身体状况不太对劲时,通常表示,他们正承受着极端的痛苦。
即使白愁飞没提醒他,他也常常琢磨苏夜和龙王的联系。他本以为,她最多是龙王之女,被龙王从小寒山带去东海,又带到江南。谁能想到,她竟会是龙王本人。
她一定有过许多奇异经历,见过许多前辈高人。但他沉思时忽然发现,他对类似事情毫无兴趣。他所关心的,永远都只是她这个人。
江湖、朝廷里的所有大人物,均未想到她是五湖龙王。于是他们和他一样,吃了一惊,瞬间陷入被动局面。他都不用费心去想,便可想出他们怎样互通声气,怎样碰头讨论,怎样秘密谋划,试图找出杀死她的方法。
可惜,京中枉称卧虎藏龙,却没几头虎、几条龙有资格做她对手。像司空残废那种人,平日里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却被她吓的望风而逃,到死不敢招惹她的部属。
到了这时,除非诸葛神侯亲自出手,或者方歌吟进京除害,其他人只能绞尽脑汁,等候一个可能永不会来的机会。
五湖龙王越不可一世,苏梦枕心里越难受。他正默默忍受,忽听房门再次被人打开。刚才去烧药枕的王小石,急匆匆走了进来。
这么一会儿没见,王小石脸色竟变的很难看,说话也瓮声瓮气,好像着了凉,鼻子堵塞了似的。用“哭丧脸”形容他,显然不太妥当。但他情绪的确不好,勉强咧一下嘴,只咧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他揉着鼻子,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子,闷声道:“大哥,我中毒了。”
苏梦枕一惊,失声道:“什么?”
王小石按照他的吩咐,特意找了个无人光顾的僻静角落,偷偷烧掉苏夜送他的药枕。然而,火光方起,火中立即冒出黑色浓烟。浓烟散发苦味,且愈来愈浓。王小石一闻便知不妙,急忙闭气,并迅速扑熄火苗。
他吸了两口烟,鼻腔像被人用针扎了两下,吓的他赶紧运功驱毒。当时,他鼻涕流个不住,毒质全从鼻中排出。可驱毒过后,他鼻内持续发炎肿胀,导致说话发闷,一听就能听出来。
他又惊又怒,险些以为药枕是害人的东西,想起苏夜曾尽力医治苏梦枕,才怒火稍息,将药枕残骸盛在布囊当中,准备送给树大夫检验。
苏梦枕听他说完,喉头登时又是一甜,险些再吐一口血。他强行忍住,淡然道:“那大概是毒手药王的杰作。”
王小石迟疑道:“是这样吗?但……”
苏梦枕缓缓摇头,解释道:“这并非是为了害我。她想杀我的话,我早已死了。”
王小石抽动鼻子,想了想,坚持问道:“但毒手药王确实是她的人?”
苏梦枕笑道:“已经没有其他可能。”
他说了几句话,心情已然镇定如昔,平静地说:“你不必担心。如今,只要我们按兵不动,她就不会再对楼子下手。”
不知为什么,他神色异常冷静。王小石却从他语气中,听出了惨淡的凄凉。他明知他不好受,却无计可施,只得岔开话题,问道:“那她打算做啥?”
苏梦枕笑了笑,再度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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