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这种东西,对我是奢望,给你算浪费。
萧引凰想起已逝的燕国公主,眼眶发红了,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她赶紧别过头去,不再看萧胡辇。
“辇儿你起来吧,你娘做错了事情,这是事实,人呐,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爹爹知道你不舍,可却也不能放任下去,无规矩不成方圆啊。”
“是真的,爹爹,女儿年纪大了,虽知道娘手头拮据,却总是缠着娘去给女儿打些新颖的首饰,去小姐妹面前露脸,又缠着娘多要一些银子,在小姐妹面前做东撑场面。娘要为女儿存嫁妆,这才将心思动在了母亲的嫁妆上,二娘都是一心为了女儿着想,女儿,女儿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二娘去死啊父亲。”
萧胡辇可能是收到萧引凰刚才嘲讽和不屑目光,自己也于心不忍,更加面容悲戚地求情。她话一说完便于萧思温对视,相顾泪两行。
虽没有放声哀嚎,可这种默默无声地流泪,却也渲染了一地的悲伤。
萧思温内心里不是不动容的,他当初的时候就知道,王熹茹在王家的日子不好过,这还是当时燕国公主为了说服自己纳妾说的。
王熹茹是庶女,她的母亲却是丫鬟出身,意外之下被她父亲占有了才有了她。王夫人泼辣,王大人拎不清又惧内,王熹茹的姨娘在生她时就去了,她是跟着一个不受宠的姨娘长大的。
虽说是个主子,可不受当家主母的待见,便也就什么也不是。日子过得虽苦,倒也能活下去。
随着她长大,她的颜色越发出众,起码在王府里算得上是最美的了。
王大人和王夫人少不得起了一番龌龊的心思,想将王熹茹当做玩物一样送到年过六十的上司府上,希望官职可以动一动。
还好当时被燕国公主看中,送来了萧府。
不过,那嫁妆也是挺寒颤人的,虽说是庶女,还是一个做妾的,可总也会意思意思的给一些压箱底的银票和东西,可王夫人倒好,两个箱笼,里面全是王熹茹的旧东西,一两银子都没有。
这还是萧思温不小心听到了下面丫鬟们的偷偷议论才知道的。
他当时心里还不以为然,那陪嫁有一个绸缎铺子,一个杂货铺,一个庄子,也算是不错的了,后来才知道,这些是王大人为了拉拢王熹茹下的“血本”。
他当时的心里不是不可怜这个女子的,可,这也不是她可以害自己的燕燕的理由和借口。
萧思温硬了硬心道:“嫁妆的事不用你娘操心,包括珠儿和燕燕的嫁妆,都有公中出,虽说你与珠儿是庶出,可爹爹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到时候压箱底的银钱按照其他府里的嫡女来,每人都有两万两,其他的更是不必提,该有的,爹爹都不会少了你们的。”
两万两银子,已经比得上一些百年世家的嫡女出嫁的陪嫁了,有些不受宠的,一万两也就打发了,这还是嫡女,庶女更是少的可怜,受宠些的,家底厚些的,给个五六千两,不受宠的,家底薄的,也就两三千两就打发了。
萧胡辇摇了摇头,“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没有兄弟,以后受了委屈也没有依靠,总会想着手里头的银子嫁妆越多,心里才越有底气。”
萧思温听到她的话,看了一眼萧引凰和萧云珠,萧云珠脸上地表情,分明也是这样想的,反倒是萧引凰,依旧是淡然处之,丝毫看不出异样。
“你们虽没有兄弟,可是却也姐妹三人,爹爹平日里为什么要教导你们友爱相助?闺阁之中的小女儿难免会打打闹闹的,这些都是小事,姐妹之间,哪有多深的仇恨?以后出嫁你们就知道了,能指望的还是自家的姐妹。”
他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道:“王氏以下犯上,谋害嫡女,按罪当处以凌刑,但,念其多年来,没有功劳却又苦劳,便不交由官府处置了,今日一杯毒酒,来日,好好做人吧。”
声音落下,一阵寂静,只听闻细不可察的哭泣声,萧引凰望过去,却不是王熹茹的,而是跪在王熹茹身边的萧胡辇在小声抽噎。
你倒是还有点良心。
“爹爹,还请爹爹网开一面吧!女儿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让娘陪一陪女儿吧,我娘她不敢再犯了,爹爹,再给我娘一次机会吧。”萧胡辇有些抽噎,中间还不雅地打了个哭嗝。
萧思温闭上了眸子不欲多言。
萧胡辇看萧思温那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她霍然起身,转了一下身子,小跑到萧引凰面前道:“萧绰,是我娘的错,我萧胡辇知道对不起你,可,可她终究是我娘啊,三妹……你便原谅了我娘这一次吧,她不敢了,不敢再犯了!三妹你帮我求求情吧,只要不要了她的命,就是一直禁足,哪怕是送到庄子上也是可以的,三妹没知道没了娘亲的滋味,也心疼一下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