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唯有寒门子弟一个都没吭声,齐齐看向从一开始就默不作声的裴寓衡。
赵皖晨仗着两者关系好,便问道:“裴郎可去?”
巧了这话让郑梓睿听了去,最想给的帖子没能给出去,当即苦笑道:“裴郎不去参加文会,我回家都不好和家中阿妹交代。”
有学子鼓动,“裴郎为何不去?”
“既然大家都去,裴郎不如一起去玩一玩。”
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横亘在裴寓衡和郑梓睿中间,墙的那面是提起阿妹就满新欢喜的郑八郎和一众要给郑亦雪庆生,打算做诗相送的学子们,墙的这面是他裴寓衡和在家中画图,与郑亦雪同一天生辰的宣月宁。
同一天的生辰,他嗤笑一声,解下披风放在手里,已是冷了脸,“不了,那日我真的有事,就不同大家一起了,你们玩的愉快。”
寒门子弟见他不去,纵然有些人想去,也都按捺了下来。
又说笑了半晌,见时候不早,大家纷纷回去收拾行囊,第二日便开始结伴下山。
覆着白雪的下山之路极不好走,学子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走着,只有裴寓衡一人坐在软轿之上。
这软轿还是郑梓睿叫人送上来的,裴寓衡不跟他客气,也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这要是回家病了,还不知道宣月宁和阿娘会如何担忧。
一码归一码,从容的上了轿子,一路和郑梓睿说笑着下山。
时间尚早,郑梓睿便提出要给郑亦雪买生辰礼回去,宠溺的口气道:“若是知晓我回家没有给她稍礼物,她定会生气的,你不晓得,家里的阿妹可真是前世来讨债的。”
裴寓衡裹紧身上的披风,半张脸陷进狐狸毛中,附和道:“确是如此,没有比她们更难缠的人了。”
“我记得裴郎的阿妹今年八岁了吧?我还没问你,那日跟你拔解上山的小娘子怎么也是你的阿妹?”
郑梓睿纯属好奇,眼里一派清风朗月。
裴寓衡伸手往上拽了拽毛领,隐匿在其下的红唇微抿后开口:“是我表妹,姑姑与姑父相继亡故后,阿娘便将她接来养了。”
“哦?表妹啊,”他这话里完全是打趣的口吻,“怪道拔解那日十分紧张你的身体状况,听闻学子说你坏话还十分不忿。”
末了,又加了句,“到也是个可怜人。”
长长的睫毛垂下,裴寓衡看似不敌劳累而闭上眼,没有回郑梓睿的话。
下了山,越州的繁华喧嚣便触手可及,裴寓衡掩唇低咳两声,抱歉道:“今日身体不适,就不陪八郎前去给挑选生辰礼了。”
与其告辞后,他便抬步走回家中。
而郑梓睿走走逛逛,便来到了文涯阁,让掌柜给他推荐些适合小娘子穿戴的首饰来。
三楼画图的小娘子们听闻来了个俊俏郎君,拉着宣月宁偷偷摸摸来瞧他。
宣月宁瞧见郑梓睿当即就是一惊,他怎么会在此处?
小娘子们闹出的动静让郑梓睿听了去,转头一看,对宣月宁笑道:“可是七娘?今日州学放假,裴郎身子不适,已经先一步回了家。”
听闻裴寓衡不舒服,她哪里还有那么多遇见郑梓睿的复杂心思,“见过八郎,我家阿兄和你拜别时,气色可好?”
“尚可。”
宣月宁点点头,朝白秋之的喊道:“掌柜的,今日的图样我都画完了,我先回家去了。”
白秋之回道:“哎,行,路上滑,你慢着些,我把今日工钱给你。”
当着郑梓睿的面,她突然就觉得白秋之给她的工钱烧手,“不了掌柜的,给我半日的就好。”
说完,数回一半钱还给掌柜的,急急忙忙穿好衣裳就出了门。
她凭本事赚的钱,凭什么不好意思拿,真是,做什么要觉得不好意思。
“八郎可真是疼爱阿妹,你且瞧瞧这个步摇,此乃七娘设计的,配十一娘最是合适不过。”
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在听到身后白秋之询问的声音时,还是脚下一个趔趄,眼眶顿时就红了。
用冰凉的手指压住眼角,不在多想,往家赶去。
推开门直奔裴寓衡房间,敲了半天门不见他出来,转而去书房寻他。
书房因她在用,屋内一直有火盆,此时碳火烧着,暖和的紧,裴寓衡正披着披风翻书,瞧见她回来反而讶异的紧,“你不在文涯阁,怎的回来了?”
宣月宁快走两步,一身寒气地朝裴寓衡走去,一只手撑在书桌上,将另一只已经搓热的手放在了他的额上,“你哪里不适?可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