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已经等了一下午,这会听到鱼苗到了,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笑容满脸地搀着齐老爷子:“爷爷,鱼苗来了,咱们一块去放鱼。”
齐永福的眼里也放出光芒:“走,一块去,把村里人都叫上。”
“好嘞,我这就去!”组员领命而去。
“鱼来了,鱼来了,大家都去村口看啦!”组员敲锣大喊。
村中少有新鲜事,刚刚下工的村民听到这事,身上的疲乏好似一下子消失了,扛着农具就掉过头,一路议论着朝村口走去。
村口,一匹矮马拉着的板车上,放着四个大桶。
余国庆正站着板车上,吆喝着承包组的组员们拿空木桶去边上的水井打水,准备分鱼苗,扭头看到齐悦和齐永福,促狭地朝他们招手:“齐组长,齐队长,两位过来检查一下,或者再找个称来称一下重量。”
齐悦被他那声“组长”喊得有些脸热,怼了他一句:“若是只有你一个人,我还真得找称称一下,但有袁叔把关,这道工序就省了。”
袁老实忙摆手:“我没做什么,事情都是余兄弟在做,我就是检查了一下鱼苗。这鱼苗的质量还不错,你们来看看。”
“袁叔您做的是最重要的事,我舅舅就是个帮闲的。”齐悦笑着说着,走到板车前往水桶望去,只听得哗啦一声,猝不及防被甩了一脸水珠,带着鱼腥味。
余国庆哈哈大笑:“过河拆桥的小丫头这下遭报应了……喂,你要干嘛?”
“自然是给你这个大功臣泼点水。”齐悦唇角勾起一抹坏笑,自组员提着水桶中中舀了一勺干净的井水朝余国庆泼去,吓得他连忙从板车上跳下,但还是被泼湿了半边肩膀。
“小丫头,你居然敢泼你舅舅,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余国庆也拿过一个水瓢,舀上水就朝齐悦泼去。
但齐悦早有准备,闪身避开,井水泼到边上组员的身上。
“余兄弟,你泼水也得看准才泼。”组员不干了,也拿了水瓢反泼向余国庆。
又一人遭殃,嬉笑着提了半桶水朝四处泼去:“都是承包组的,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来来来,谁怕谁!”
战局扩大,不断有人加入,水花扬起,霞光映照,欢笑声,尖叫声,混成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最后演变成一场全村人的共同参与的盛会,不分老少,不分男女,唯有欢乐是大伙共同的情绪。
此时,大伙都没有料到,放养鱼苗之日的泼水大会,最终会作为茅坪村的传统项目,一年年地传承下去。
天色将黑之时,黑鲤鱼苗被放入禾田中,汩汩流水声,鱼苗欢畅游移,又飞快游入禾苗之中。
这一晚,齐悦做梦梦见一条肥美的黑鲤跳入自己怀中,溅了她一脸水。
醒来后,齐悦揉着脑袋嘟囔一声:“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这梦有什么预示?”
可惜,她没学过周公解梦,没能分析出这梦境的意义。
只是起床叠被时,无意中碰到了枕头下的病历簿,被刻意忘掉的事再次浮现脑海。
与雷军相处的时光一点点在脑海中回放,但雷青山刻薄的话语也在耳边循环,齐悦头疼得抱住了脑袋。
她有想过直接斩断,但每次生出这念头,就心疼难忍。
但若是不斩断,她实在没有勇气迈入那明显不欢迎她的雷家。
都说有情饮水饱,但实际上,有太多的夫妻被生活琐事,被双方家庭的不和谐磨掉了最后一丝情义,到那时两人又该何去何从?
拿起病历簿要撕掉,但下一瞬又缩回手。
“想想,我再想想。”齐悦喃喃自语。
或许时间能化解一切,等时间长了她或许就能忘了雷军。
但某人并不容她做鸵鸟。
千里之外,一封信随着部队采购车进了镇子,随后入了邮局,盖了戳,往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