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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根摇头:“我,吃,姐,吃。”伸着手努力往她嘴里塞。
齐悦差点没躲开,忙闭紧了嘴左右躲闪,边上的爹娘叔婶们不厚道地笑了,袁婶还劝她:“小孩子吃过的东西不脏,悦悦就吃了吧。”
这不是脏不脏的问题,这是交换口水啊。
齐悦坚决摇头,好在余秀莲总算想起看自家女儿笑话不厚道,上前抱走牛根才将齐悦解救出来,牛根依然倔强地伸着手递糖:“姐,吃。”
齐悦眼睛一转,笑着指她娘:“给了姐,娘怎么办?”
牛根顿时迷惑了,一双眼在姐姐和娘身上打转,最后拿糖的手转了方向,送到娘口边:“娘,吃。”
齐悦顿时笑了,拿眼瞅着她娘,而后惊愕地看到她娘张开了嘴,虚虚接住糖块,随后快速拿出来塞回牛根的嘴里,满脸慈爱地说道:“娘吃了,现在牛根吃。”
牛根没有发现她娘跟他玩了花样,只以为她真的吃过了,于是高兴地用舌头舔了舔,而后再次拿出来,递向齐悦:“姐,吃。”
齐悦:“……”
身边顿时一片爆笑声,而这笑话随着齐袁两家子女的长大和各奔东西,成了齐家与袁家老人每次碰面必谈往事之一,也会笑话齐悦那么聪慧的人,却被她小了十几岁的弟弟制住。
当然,最后齐悦也没有吃那半颗糖,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一颗新糖剥开糖纸放到嘴里,示意她也有糖吃,牛根这才将那半颗糖放回嘴里,高兴地抿着。
吃糖的插曲过去,齐袁两家凑在一起做午饭,期间陆陆续续来个好几波村民,都是承包组的人。
他们看到齐悦,都热情地跟她招呼,又询问齐老爷子的身体,齐悦一一回应,又感谢了他们对老爷子的关心。
大铁锅架在袁家新房堂屋,锅里热汤翻滚,浇在肉骨头上,还有香芋和野生菌菇,撒上碧翠的葱蒜叶子,各种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引人垂涎。
袁老实招呼大伙团团坐了,又给男人们倒了酒,醇香的米酒,只吸一鼻子就有些醉了,引得好酒的人眼睛都绿了。
也有人觉得这架势不对,这可不像之前说的请大伙吃顿便饭,便开口问道:“这有肉有酒的,太丰盛了,不会袁组长家的‘进火酒’吧?”
袁老实端着酒杯起身点头:“‘进火’简陋了一些,还请大伙别嫌弃。”
听到他承认了,众人哎呀拍腿:“袁组长你这进火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都空着手来的,多不合适。”
袁老实摇头:“我这房子都是在靠着大伙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哪里还能收大伙的礼?我不会说话,先干为敬。”
说完,仰头将一杯米酒倒入嘴里,但他显然不太能喝酒,呛得咳起来,引得众人善意哄笑,纷纷举杯同饮,口中说着恭喜他乔迁的喜庆话。
齐悦自然是不用喝酒的,她看着眼前的热闹情景却觉得有些异样,转头低声问余秀莲:“娘,袁叔家房子还没有完全建好,怎么就急着进火?”
而且这进火也太随意了,没贴对联放鞭炮。
余秀莲欲言又止,一个声音却忽然从外面传来:“大哥大嫂,原来你们在袁家吃上了,娘刚刚还喊你们回家吃饭呢。”
齐悦抬头看到齐月娟站着屋外冲她爹娘说话,两只眼睛却盯着当中的大铁锅,显然是馋了。
要说这城里人吃商品粮,看起来比乡下人体面许多。但城里人却也不是个个过得好,多得是一人上班养活一大家子,虽个个有下发的票证,但没钱照样买不来东西。
而且,就算有钱,也得看供销社有没有肉食供应,而通常除了节假日,城里人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抢到一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