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一边,还真是仿佛把时间定格了一般。
另一边的琴台前,放着一架古琴,曲莫影走过去,跪坐后手按下,轻轻的拨弄了几下,琴弦发出叮咚流水一般的声音。
定了定神,手指再次熟练的滑过琴弦,那是她以往最喜欢弹的一曲。
琴声优扬、熟练的勾、抹、挑,仿佛有什么在指尖绽放,也仿佛依旧回到曾经的过往
“你你是谁?”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手一按,指尖在琴弦的颤动下,麻木中带着痛楚。
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能听得出,裴洛安的声音!
裴洛安从内室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跪坐在琴具前面的女子,一袭浅淡的衣裳,虽然没有在衣角上有彩蝶飞舞,但却莫名的觉得熟悉,纤瘦的背影,熟悉的琴声,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这是表姐的正屋,你是谁。”曲莫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裴洛安,心头猛的涌上冰寒的嗜血之意,但随既平静了下来,没有回头,冷声道。
表姐?
裴洛安蓦的清醒过来,落在曲莫影飘落在身边的长长眼纱上面,原来是自己的幻觉,方才居然觉得这个人会是季寒月,随既心头苦笑,他方才在想什么,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出现?
“曲四小姐?”
“正是,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表姐这里?方才季府的下人说了,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曲莫影头也不回的道。“曲四小姐为什么会弹这首蝶恋花?”裴洛安的目光落在依旧跪坐着,头也没回的曲莫影身上,没理会她的问话,继续问道。
“这首很难吗?”曲莫影伸手悠然的又拔了几下弦,依旧是方才的曲调。
“的确很难,而且这曲子还是寒月自己谱的,这府里会弹的也只有她一人。”裴洛安的脸色冷了下来。
“在府里会弹的只有她一人,并不代表在这府外就没人弹了,表姐的琴谱我也看过,我并不觉得自己不会弹。”曲莫影淡淡的道,裴洛安既然不说明他的身份,自己也只当不知道就是。
重生一世,见过裴洛安也不只一次了,眼下的她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季寒月。
只稍稍定了定神,就能平静下来,只眼底一片阴戾的寒意罢了,可巧的是,她的眼睛被眼纱束了起来,没有人能直接从她的眼中看到她的情绪,而她也会慢慢的收敛起这种过份外敛的情绪。
裴洛安沉默了一下,这话虽然对,但却又莫名的有些不对的地方,总觉得这种感觉很怪,说不清楚。
“你不想看看我是谁?”
“不管公子是谁,都不会是我认识的,我认识的人原就没几个,似乎没有公子这般的人在,这里是表姐的旧居,我既然能来,或者公子也是表姐的旧亲戚,只是公子必竟是个男子,还请自重一些,先行离开吧。”
曲莫影不客气的道。
裴洛安在这里,只会让她觉得浓浓的恶心。
这个曾经表示非自己不可,会一直等着自己,一直等到自己母孝三年后娶自己的男人,面目全非早已经不再是旧时的样子。
曾经的感动,不过是梦一场,是他的一番图谋罢了,图谋不成,就要了季寒月一家人的性命,若这世上有后悔药可吃,她宁可早早的命丧在和他相遇之前,也免得带累了爹爹和妹妹的性命。
“我”
“公子,请便吧,你可先行,我自会慢慢离开,若是让人看到,公子说不清楚便罢了,表姐的名声可不能毁。”曲莫影打断了裴洛安的话。
眼下自己既然不知道他,自然不会对他多尊重,只当他是一个不小心跑到这里来的普通男子罢了。
裴洛安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没有说什么,缓步走过曲莫影的身边,曲莫影一直低头拨弄着手中的琴弦,调了几下之后,才重新弹起方才的一曲蝶恋花,只是手底多了一些金戈的意思。
在院子里的裴洛安忽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转身离去,他方才怎么会觉得象,季寒月弹这首蝶恋花,向来很是悠然、淡漠,仿佛处于云端之上似的,这和她往日的为人也有些象,过于的天真了一些吗?
生于帝皇之家,若是没有实在的利益相关,又岂会一退再退。
不只是季寒月,连季永明也过于的天真了一些,而这一切都是季永明造成的,如果季永明识事务一些,也不会弄到眼下的地步,眼角微红却闪过一丝狠戾,但随既又缓和下来,带着病容的脸上露出几分悲怆。
抬眼看向匆匆而来的几个人,冷冷的瞥了当先一人,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