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喂!喂——你小子走路小心一点儿啊!”
一声谩骂将石念远从思绪飘飞中拉回现实,石念远一愣,这才惊觉差点撞到了一架人字梯,梯上的汉子正在挂红灯笼,见石念远浑浑噩噩的差点迎头撞上来,连忙出声喝骂。
“抱歉,抱歉。”石念远陪笑两声,绕开梯子继续前行。
扭头四望,见四处都在张灯结彩,而且显然,这一切已经做了不短时间,想必在自己跟随陈貂寺走进紫禁皇城后就已经开始。
料定了我会答应他吗……
石念远深吸口气,运起瞬转身法,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如一尾灵活游鱼,带起一股风,疾掠向城西高楼客栈。
……
紫禁皇城,御书房。
庭院中,紫矅花的花期悠长,从立春开到了仲夏。
在石念远走后,陈貂寺已经石亭下重新摆了一局棋,与李煜唐手谈,向来都给予这一袭朱红蟒袍莫大压力,因为主子的身份,亦因为主子的棋艺。
棋局走到中段,李煜唐手执的白子分明后手,却早已凭借精湛棋艺抢先,大龙连绵,多处呈无可抵抗的合围之势。
陈貂寺额角隐现细密汗珠,手中举起的黑子迟迟难以落下。
绞尽脑汁的细想可落之处,却总见明暗杀机,良久,陈貂寺长叹一声道:“老奴的棋力,相比圣上弱甚,已经无子可落了。”
李煜唐嘴角勾起浅笑,轻声道:“枝
花,当局者迷。”
太过了解主子的老奴打起精神,知道主子定有下文。
李煜唐伸手一摊掌,陈貂寺不解眨了眨眼,白晳面容盈上犹豫,试探的将手中黑子递到李煜唐手中。
李煜唐笑了笑,再拈一粒白子,灵力轻微涌动,合掌一握,指隙有齑粉飞散。
在陈貂寺疑惑间,李煜唐抬手落子。
嗒——
一粒非黑非白的棋子落至棋盘天元。
李煜唐丹凤眸子噙满笑意:“怎就无子可落?”
“圣上……似乎很高兴?”陈貂寺试探问道。
“尚可。”李煜唐轻声应答:“枝花,到你。”
“到我?”陈貂寺愣了一下,垂首细观棋局。
陈貂寺将目光凝在中央天元那粒灰子上,凝神细思。若其色为白,本已奠定胜势的白子竟然反受自掣;若其色为黑,本来已处绝境的黑子因为再次轮到落子,已然生出一处扭转乾坤之妙手。
无论那粒灰子如何选择,是黑是白,只要落在棋盘中心天元之处,就已然对棋局造成重大影响。
陈貂寺恍然道:“原来如此……”
李煜唐从石凳上站起身来,今日由于接见石念远,甚至专门穿上了龙袍。
阳光正好,照射在李煜唐身上,将那金色龙袍映照得愈发熠熠生辉。
“本来朕是不打算将后辈牵进来的……”李煜唐感慨道:“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见识过寰宇真相,更了解文明莫名之障。朕并不期望他能完全理解朕、认同朕,不过,只要他的心里装有一丝半点的天下,就应该会做出令朕满意的抉择来。”
陈貂寺沉吟道:“老奴看他对待帝国皇室的态度,想必并不知晓夕怜山一役的真相。”
李煜唐平静道:“既然慕容定远与石武侯已经在棋局上落子,那么,他早晚有一天会知道夕怜山之事。也许,就是今天也说不定。”
陈貂寺细想接触石念远以来,此子表露出来的心性,沉吟道:“圣上有信心,他会按照圣上的棋路落子?”
“他很聪明。”李煜唐轻声道:“聪明到足以看出朕对他的优待。无论是西域公主一事,还是宇文洛一事。聪明到猜得出,朕一旨诏谕,赐他这场与西域契夷的联姻,既是向西疆与北域表露态度的决策,亦是将宇文洛的讣告昭示天下的契机。”
“圣上英明。”陈貂寺躬身抱拳。
得此夸赞的李煜唐却并不开心,轻轻叹息了一声。
若是宇文洛还在,想必能想得出更为上乘的应对之策吧。
枝花确实忠臣、能臣,可惜,少了那份谋定天下的智略。而上官婉儿一介女流,能谋天下百姓安稳,却难定诸侯庙堂之乱……
想到曾经的帝国双子星,想到曾经帝国双子星在太和殿中的誓言,李煜唐轻声呢喃道:“君臣……”
君臣不相负,来世复君臣……
夕岭山一事,朕已无愧天地……
“枝花,明日辰时,命文武百官着圣典礼服,观鸣雷与契夷联姻之礼。”李煜唐轻声吩咐,说罢,迎着骄阳,迎着盛放的紫曜花,走向御书房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