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见到女儿,也关切地拉着管沅的手问长问短。
还是管沅提醒,杨氏这才想起来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催促着管进带他们去祠堂祭拜祖先。
去祠堂上了香禀告先祖,盛阳和管沅回到花厅,开始认亲。
管进的见面礼是一把上好的白桦弓,看得管沅都忍不住动心。
“父亲这是下了多大血本……”管洌直看得嘴角抽搐。
“我说了,在你们心里,盛阳最重要,你又不信我!”管沅低语回应。
管洌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盯着管沅:“我这回信了,成了吧?”接着又马上反应过来,“你叫妹夫就这么连名带姓的?”
管沅似乎这才发觉,自己私下的确是连名带姓地称呼盛阳……
“我不可以这么叫他吗?”在她心里,只是觉得盛阳这个名字好听,也叫成了习惯。
管洌愕然,半晌才道:“我管你怎么称呼他,你别惹恼了妹夫就成。”
旋即又思索着:妹夫这都不避忌,果真是待妹妹极好……
杨氏的见面礼是一对西洋怀表。京中的人都知道,这些西洋东西,只有会真堂有卖,而且价钱不菲。
管洌则是一匹西凉马,品相十分不错。
至于已经分家出去的管氏族人,二太夫人的孀居身份是不适宜出席今日这种喜庆场面的,其余人等见面礼不一,但远远比不上这几样的派头。
已经贵为阁老的杨石瑞,送了一方古砚给盛阳:“听皇上说起盛世子的字,很是夸赞。”
“不敢当,多谢大舅舅。大舅舅叫我表字就好。”盛阳连忙行礼。
大舅母给的是一副古画并蒂成双,寓意夫妻和睦好事成双。
轮到杨安时,他一本正经地拿了本前朝版刻的《易经》出来。
众人看到这礼物,全都傻了眼,然后去看盛阳的反应。
盛阳仍旧一脸泰然,什么异样的神色也没有,就要收下礼物。
但是其余人等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有些沉不住气的,已经把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人家杨阁老送古砚,那是听了皇上说盛世子的字好。
可你送一本《易经》,盛世子向来以武闻名,送《易经》,这不是打脸,嘲讽人家盛世子不擅文吗?
管沅一手扶额:她就知道,大表哥那性子,准没好事!
“周易乃是文王所作,先不说义理,文王乃福泽深厚之人,化解劫难,庇佑安康,是再好不过的了。”管沅笑着对杨安道了谢。
登时,杨安清秀的眉毛颤了颤,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谁都知道盛世子孤煞之事,皆心照不宣。
现下大家都认为:杨安杨子升不愧是第一才子,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
然而熟知杨安性子的管洌,却暗暗抹一把汗:大表哥真是……若非妹妹聪明机敏,只怕要出大问题……
到时候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杨安对这个表妹夫有意见了。
等到盛阳和管沅给小辈们派完了封红,管沅就把杨安拉到一旁。
“你想翻脸就直说,又在这种礼义之事上动歪脑筋,呈一时之快!”管沅气闷地数落。
杨安不以为意地笑:“怎么,我不过试试盛天昭有多少气量,你就这么紧张他?”
“这有什么好试的!那现在试过了,到底气量如何?”管沅没好气地问。
“还没露出马脚。”杨安自然没有什么好话,心中却已经对盛阳有些服气了。
盛阳还未及冠,就能有这么沉着的心气,果真如传闻中一样。他日再历练几年,势必能泰山崩于前而不乱。
“就算世子爷气量不大,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真想教他读《易经》不成!如今好在是我拦了下来,否则呢?到时候满京城就不是议论靖安侯世子气量如何,而是说你杨子升心胸狭窄了!”管沅毫不留情地讽刺。
杨安有些泄气。
管沅摇摇头:“等你回家,舅舅舅母自会教训你,我也不多说了。你是李阁老的学生,自然知道如今朝堂上时局如何。你这么做,那是离间文臣和靖安侯府的关系,只怕恰合了刘瑜的意思。你要是不想亲者痛仇着快,就给我收敛着点,好生读书复习去。开了春你也是要科考的人,进了官场要还是这么鲁莽,大舅舅和李阁老也救不了你!”
杨安不由冷笑:“若是这般就能挑拨,也活该刘瑜能得逞!”
管沅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把时文塞给杨安:“你这人就是这样,别人的话半点听不进。时文给你,你好自为之!”(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