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彩不在,那也是三句话不到,余光便会四下扫一眼。
莫说明思,就连帽儿这般迟钝地,也偷偷同明思咬了几回耳朵。
明思对身边这几个丫鬟,向来是视若至亲。
自然也对包不同上了心,这些些日子下来,明思心里也看好这个直爽的男子。
不过,看好归看好,明思却是不放心这般将蓝彩嫁出去。
寻思片刻后,明思道“我先问问蓝彩的意思。”
秋池笑道“她们的主,难道你还做不得?”
明思微微一笑“这是终身大事,自然不能马虎。她们跟了我这些年,情意也不同常人。我自然要对她们负责。”
秋池怔了怔。在他眼里,下人就是下人,连命也是主子的,何论其他。不过转瞬一想,明思素来心善,自己也不必多言。包不同堂堂一个五品官身,那蓝彩自然不会不愿意。
既然明思这样说了,他也不必说话驳她的意思,反正不过是小事一件。
遂笑了笑“你看着办就成。我已经同包不同允了,正巧我放了他一个月的休整假。包不同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你同意,就趁这个月给他们办了。”
这一点明思倒不反对,毕竟蓝彩也二十三了,若真合适,也该早办。
想了想,明思笑道“那你让包不同明日来我这里一趟。”
蓝彩那个角度自然有许多话不好说,她却方便多了,自然要找包不同来问个明白,说个清楚,才能放心。
秋池不以为意,点头应下。
见他应下,明思心里也极高兴。
蓝彩的终身大事始终也是她忧虑的,可不放心的人选,她又断断舍不得。如今包不同能亲自同秋池提,那说明他心里还真是把蓝彩看重了的。
见明思高兴,秋池心里也更愉快,看了看更漏“眼下也晚了,咱们下午再一同去娘院子里坐坐。”
明思微微一愣,很快又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蓝彩和帽儿将食案摆好,过来请二人过去用膳。
秋池拉着明思的手去到偏厅,看着色香俱全的六道小菜,顿时胃口大开。
昨晚晚膳和早膳都是啃的干粮,眼下也是实是饿了,坐下来端了饭碗大口开吃。不多时,四碗饭下肚,桌上的菜也风卷残云般的一空。
明思如今也不同他客套,早早地用完一碗饭,便搁了箸。
只笑意盈盈地着看他吃,偶尔替他夹两箸菜,添一碗汤。
四碗饭,两碗汤入腹,秋池放下象牙箸,俊朗面容上是满足的笑意“许久未吃得这般满意了!”
蓝彩同帽儿奉了漱口茶水和热毛巾上来,两人漱口,净面净手。
帽儿笑道“小姐特意吩咐要多做两个菜,说是将军才回来定然会多用一些。还真被小姐说对了。”
秋池含笑望着明思,眸光温润“咱们在院中走走,你在午睡,可好?”
明思颔了颔首,起身,秋池长身而起,绕过食案拉起明思的手,两人走出正房,沿着抄手游廊缓步走着。
两人走走停停,偶尔驻足,也未说话,只拉着手静静行着,秋池的目光大多都停留在明思面上,只间中跟着明思的视线看看院中的huā草,湛蓝的天空。
碧空如洗,几朵雪白的云团似棉huā一般漂浮,似乎柔软得让人想伸出手去摸上一把。
明思此刻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她向来利落干脆,早间那种茫然情绪在她以往的生活中是绝无仅有的。
在秋池离开后,她沉下心来细细想了许久,最后思路渐渐清晰。
无论如何,她不是轻易退缩的人。
秋池待她的心,她能感受,也为之感动。
她明白,自己对秋池的感情只怕远不如秋池待她。之所以选择秋池,除了感觉到了秋池的那份真心,她更多的是听从了身边人的意见。
而她自己也有客观的考量。
秋池家世简单,这是最让她看中的一点。
既然选择了,如今出现问题,自己若是因为这些客观原因退缩的话,那不是她的处事态度,对秋池而言,也太不公平。
秋老夫人不会永远呆在大京,无论她们之间观感如何,只要秋老夫人能顾及秋池,那么自己也能做到。
她向来是坐而言起而行的人,这般一想,心里也就坦然了。
两人走了半刻钟,明思生出些倦意。
每日六点的早起对她而言实在有些难为,加上每日中午这个时辰都是睡了子午觉的,故而,这一到点儿,这生物钟便自动自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