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的凝成的冰棱,刺得秋池瞬间呆怔!
不置信的看着明思,又低下头看向地面。
几端翠色雪白的足在青石板上宛如雕琢,美玉般的雪色中有隐隐的青色,同深灰的石板相映,明明娇弱,却是决绝的孤勇!
院中众人面色一变,方管家和那婆子还有缩在抄手游廊末端的青衣都在一惊之后,将目光投向秋池。
就在这时,包不同带着大夫急急地走进院门,见得里面场景却是一凛,定了定神“将军,大夫来了。”
明思瞟了一眼秋池,转身过去“让大夫到我房里来!蓝彩,方管家烦请帮手,把帽儿带进去。”
秋老夫人这番才回神,将明思混不将她放在眼里,气得目眦欲裂“你这个不知礼数的贱妇,我要替池儿休了你!”
蓝彩自然不理她,上前抱起帽儿,见帽儿双股双腿已经透过重衣的斑斑血迹,顿时泪落.咬牙抬首瞪向包不同“还不过来帮忙!”
包不同一怔,心里也顾不得了,抬步就朝蓝彩行去。
方管家看了一眼直直站着无言的秋池,犹疑片刻,也走了过来。
秋老夫人浑身颤栗“反了,反了!方大荣、包不同,你们谁敢听这贱妇的话!”
方管家身形一僵.包不同却抬首淡淡道“属下是北府军的人,不是奴才!”
明思抬眸看着秋老夫人勾唇一笑,乌眸幽深如寒匕,唇边笑意冷峭如刀“秋老夫人——你就不怕丹红和那孩子来寻你索命么?”
秋池倏地抬首,星眸蓦地惊然“明思,你说什么?”
院中众人顿时也被惊住!
明思瞥了一眼闻言脸色发白,不自觉朝后瑟缩身子的田妈妈.勾唇再一笑“秋池,恭喜你有一个心如蛇蝎的娘——为了赶我出府,非但舍得给自己的下药,甚至连自己的血脉也能下得了手!”
秋池脸色顿时苍白,看了明思一眼,僵硬地转首看向秋老夫人。
秋老夫人心中巨震“你,你这个妖女......哪里来这般大的胆子,竟敢污蔑.你,你胡言乱语!”
明思眸光幽黑惊亮,低低轻笑缓缓.“胆子大么?嗯,说的不错,死过一次的人,胆子自然是大些。不过你也别急,咱们俩,谁是人是鬼,待会儿用照妖镜一照—自是能照出分明!”
笑意中带着寒意,讥诮中带着冷肃.似笑非笑.却是邪魅之惑。
这时,蓝彩和包不同已经将帽儿抬进了门槛.方管家拉了老大夫和那噤若寒蝉的学徒也跟在了身后。
看着帽儿面如金纸的脸色,还有那唇角的一缕血迹.再一看帽儿那有些不正常曲折的左腿膝盖——明思眸光一凝,只觉心房一寒,霎时紧紧缩颤!
深吸了一口气,敛去笑意“秋池,你最好看好你家秋老夫人—莫让她又给自个儿吃了药来赖人!”
说着就举步朝内行,秋池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思垂了垂眸“如今你想知道了?”
秋池不语,只面色铁青。
明思挑眉清冷一笑“昨日我说我永远不会相信你娘时,你怎不问?那日你在屋外听见我们说话时,你怎不问?”
秋池抿紧了唇,死死盯住明思“不过是为了一个奴婢,她撞倒了主母却什么都不肯说,你让我该如何处置?”
明思的眸光一片清冷,笑意讥诮“真是秉公处置?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她们这段时间对你的不理睬,而觉得伤了你这将军的颜面?”
秋池若是有心,即便不能阻止对帽儿家法,至少也不该是田妈妈来行这个家法!
昨日下午秋池看两个丫鬟的神色,明思已经察觉到了他压抑的情绪。
故而,才下定了决心离开。
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秋池面色一滞,明思低笑“人的颜面是自己给的,秋池,可怜你连这个都不懂!这段时日,你做的哪件事儿值得别人给你颜面?你自以为的一腔深情,却是次次将我逼入绝境!凭什么我身边的人要给你颜面?照我看,她们还给得太多了!我真后悔自己的胆小,更后悔对你心软—”顿了顿,眸光清淡如水“你知道么?坏人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做对了的好人!”秋池呆若木鸡!
两人相识以来,明思即便在最愤怒的时候也从未说过这样让他戳心的话!
她恨他!她轻蔑他!
这个认知让秋池心神巨震,惊愣而茫然!
明思抬步向前,秋池愣愣地松开了手,明思脸色的决绝让他心慌,心乱,心颤——他呆了一瞬“方才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自然问的是秋老夫人两次下药的事儿。
秋老夫人死死地盯着明思,似要用目光剜一块肉下来“池儿,你休听这贱妇胡言乱语,她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