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间床边,明思将床上铺了那层锦绣红缎罩子连着上面的干果一股脑儿的团成一团,抱到一旁柜上放好。 ..
回身到妆台前,将长发打散,梳了几下,便坐到床边静候。
她实在是困极,醉意也不轻。坐了片刻,便昏沉,遂靠在床架上,阖眼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脚步声,蓦地直身抬首,睁开眼一看,正是荣烈缓步行来。丝缎般的褐色长发倾泻身后,直直垂到腰间,未束,依旧用一根大红丝带绕额缚于脑后。鬓边带着一丝湿气,一身同她身上同色的月白中衣衬得身形极欣长秀雅,又显得一张俊美的面孔更是无半点瑕疵的干净。一双深邃的琥珀眸子在烛火映染下,似有璀璨在其中,星光般晶亮。
倒真是有一身好皮囊!
明思在心底淡淡一笑,再抬眸起来,眸色已是沉静平淡,“你母后真是不知晓你我之间的事儿么?”
语声在一室喜色中淡然响起,因太过平静,却与这满目喜庆大红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荣烈脚步一收,站在屋中,垂眸复抬起,轻笑慵懒,“这我就不知了。”
明思扬起脸看着他,烛光中,一张小脸红艳艳的光洁,“你皇兄不会同你母后说?”
“不会。”荣烈唇微弯起,启口轻吐两字,却是笃定。
明思靠向床架,闭了闭眼,倦意排山倒海,“这院子是给我的么?”
按理。新房应该是拨给她住的。但看到那豪华的净房之后,她有些不确定了。
上官侯府即便是再有钱有势,也不能个个院子都有这样的“星级净房”,就连老太君院中。也未有这样等级的华贵。
看到明思眉宇间骤然而至的倦意,荣烈不觉微微诧异。
纵然是这一日劳累,也不至于累成这般模样。再深深看了一眼后。他垂了垂眼帘,“嗯,给你的。”
明思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折身上床,到内侧躺下,“反正也出不去了。睡吧。”
言毕,便侧身向内。
荣烈的眸光在明思留出的那半个位置落了落,再移向内侧。
高大的雕花床架遮去了大半烛光,石榴红的锦被在外侧的部分艳红夺目,而内侧的部分因失了光源。此际却是显出一种奢华精致的暗红。却仍有微弱的丝缎光华,随着那微微起伏的曲线,幽幽暗暗的折射。暗红之下,似只有小小缩起的一团,却依旧能一眼明晰的辨出身形。即便隔着锦被,玲珑袅娜不减。
不多时,微弱而平稳的呼吸声便入耳。极轻,极缓,却如早前的柔媚语声一般。声声直入心底,鹅羽般轻扫。
荣烈有片刻的失神。
数日前,布罗的话蓦地响起……怔了怔后,荣烈低低自语两字,只见唇瓣微动,除他自己听得外。却是悄不可闻。
定定望着床上那仿若一手便能掬起般的小小一团,琥珀眸光渐渐深邃悠长。
河灯、推松小令、胡汉一家……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近路十三,弃秋池,她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一室煦暖大红中,静谧一片。
忽地一个灯花爆开,极轻的“噼啪”一声,将怔然沉思的人惊醒。
茶褐色的长发微不可查的晃了晃,身子一顿后,他折身走向外间,在外间软榻上盘腿而坐,开始运功。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千般情意,初初不过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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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一夜好眠。
东方露出第一道鱼肚白时,帽儿同如玉终于被放了进来。
伺候好明思漱洗后,替明思换衣,帽儿忍不住地拿眼朝床上瞟。明思察觉她的动作后,垂眸淡淡一笑,却是未多言。
即便睡熟了,还是会有感应。
昨夜,床上自始自终,都只她一人。
换过一身绯色云袖曳地金缕衣,方走到外间,便见也换了一身暗赭色滚酱紫色镶边缎地长袍的荣烈走了进来。
明思不禁微微一怔。
大婚翌日,按例是要到宫中谢恩觐见,这人竟然还是穿汉服。
察觉她的目光,荣烈挑眉,“有甚不对么?”
明思一滞,顿时明白,此人看出了她目光中的诧异源头。遂一笑,颔首,“没什么不对,但凭喜好。”
太后不说,元帝不管,又干她何事?
荣烈瞥她一眼,到摆了早膳的桌边入座,“用膳。”
淡淡两字,言简意赅。
明思也不客套赘言,随即入座。
铺了富贵花开的锦绣桌布上,八荤八素,十六道小菜。明思面前摆着一碗细熬的碧梗粥。粥里的药膳已被挑出,只混杂了百合红枣各种滋补药膳的粥香,轻轻溢出。
粥是按照大汉习俗熬制的。
明思方一坐下,一个侍女就上前,端起一旁的一个大腹白瓷瓶,持着耳部朝荣烈碗中倒了一碗乳白色的液体。
明思的眼眨了眨,荣烈蓦地抬首,“你要喝羊乳?”
他每日早膳必喝一碗羊乳,但大汉人大多嫌羊乳腥膻。故而,上等人家喝得起,不愿喝,而中下层人家,却是喝不起。
明思心里挣扎了下,还是点了点头,问,“煮过了么?”
那侍女看了荣烈一眼,摇了摇首,“这是新挤的。”一顿,又道,“王妃若要,奴婢这就去煮过。”
“好。”明思含笑颔首,又嘱咐,“放些糖,不必多。”
侍女领命而去。
荣烈端起羊乳慢慢饮了一口,目光平视明思,“不嫌腥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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