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烈的这一句,琥珀色的眸光蓦地深沉几分,周身霎时也散出逼人寒意。
刚察青石却似无所觉,瞥了荣烈一眼,语声淡然,“她说了,你们不可能!”
心动只需一瞬。
在最初的心动后,他便得知,她嫁人了。嫁入了睿亲王府,还是圣上赐的婚。
他克制自己不去想。
可是,明珠前两日却说,她说,他们不可能……
想着明珠描绘她受伤的情形,想着这句话,他终究没能忍住。
西胡男儿,骨子里都有一股血性!
这样的念头一起,便再也抑制不住。
于是,他便来了。
果然,她还是同原先一样好,一样的善解人意,一样笑得那样动人。
荣烈脸色阴鸷地看着他,目光渐冷如寒刀利刃。
刚察青石神情淡然从容,眸光平静地同荣烈对视,只将怀中册子抱得紧紧的,腰背笔挺。
定定看着刚察青石,荣烈的面色慢慢冰冷,又缓缓舒展开,蓦然慵懒一笑,“刚察少爷,慢走不送!”
言毕,转身大步而行。
一转身,面上笑意便消失了。
跟在不远处的布罗朝荣烈毫无表情的脸上,望了一眼便垂了首。待荣烈走过身边,瞥了一眼远处的刚察青石,也跟着荣烈身后而去。
刚察青石看着荣烈的背影,垂了垂眸,转身朝外行去……荣烈大步朝正院行去。
明思刚回到书房。砚台中,墨汁已半干,帽儿正重新研磨。
明思将方才写了一半的草书收起,重新铺好一张。方拿起镇纸,便听得重重的脚步声,下一刻,珠帘“哗啦”一声拨开。荣烈黑沉着脸步入。
瞥了帽儿一眼,便是冷声,“出去!”
帽儿不知所措,跟在荣烈身后的布罗赶紧快步而入。“帽儿姑娘,王妃的药已经制好了,出来收点下。”
帽儿愣了愣,目光看向明思。
明思将镇纸放在宣纸抬头位置,朝帽儿点了点头,“去吧。”
帽儿还在发怔,布罗伸手拉了一把帽儿。将帽儿拉了出去。
珠帘轻晃摇曳,接着,门扇轻轻合拢的声音传来。
明思站在案前,静静看着荣烈,清眸平静无波,“王爷,若是有话,可以说了。”
荣烈的目光从明思脸上移开。落到书案上。
书案上陈设十分简洁。
砚池、笔架山、一叠书册,一张用镇纸压好的素宣。
还有一支通体雪白的白瓷花瓶。广腹长颈,通体素白无垢。白得通透干净。瓶中插着几片阔大的齿形绿叶,配着三支紫色珠兰,两支火红石榴。
数支花叶,用一种奇异的方式交错搭配,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雅致和美丽。
荣烈这才发现,这个书房虽是明思专用。但很明显,她对这个书房并无做多少改动,除了几样必要的东西,她并未添置多少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在其中。
此刻,这书房中。惟有案上的这花瓶中的插花,带着她独有的气息和风格。
可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花瓶,却让这原本毫无个人特色的书房,因这一抹亮色而变得灵动别致。
宛若化腐朽为神奇。
荣烈凝视着那花瓶,倏然间,满腹的怒火。在这种凝视中,似无声息的慢慢消散,殆尽了。
绷紧的俊容,眉眼渐渐松缓,本来抿得极紧的唇角,也松弛下来。
荣烈轻轻抬起眸光,望向明思,语声低沉,眸色专注,“你想赢温娜儿,可是因为我?”
明思看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右侧窗棂。
午后灿烂的阳光透过碧色的窗纱,在书案靠窗侧,投下温柔变幻的淡金色光影。
明思的眸光在那光影上停留,“除了爹娘至亲,我从不信任何人。即便是爹娘至亲,我信任,却不会依赖。这个世上,人心太复杂。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不得不的理由。所以,我很少信任人,更从来不愿依赖人。信任错了,会让自己判断失误。依赖错了,会让自己失去警惕。而一次的错误,就足以万劫不复。”
明思的语声很缓慢,也很平静。宛若在讲述完全于己无关的事情。
随着这话声,荣烈的唇又慢慢抿紧。
“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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