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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huā香芬芳,清新的草叶香同馥郁的各色huā香交织在一起,随着优美轻灵的箫声曲韵氤氲漂浮,弥漫在亭子四周。
荣烈半垂着眼帘,从明思的角度看过去正是一个半侧面。
淡淡的月华和星光将他的脸部勾勒出一个柔和和润泽的起伏弧度,深邃的眼部留下浅浅暗影,却将他五官极富雕塑感的立体凸现。
月华星光在他的肌肤上涂上一层似金似银的浅淡光泽,却不刺眼,反在那细腻之极的肤质映衬下,显得无比的柔和。
夜色中,湛蓝缎地长袍下,身材欣长秀雅,织缎微微折射月华星光,他整个人似被笼罩在一层迷离的光华中。
明思端起夜光杯,缓缓轻抿。
耳畔的曲声一直未停歇。
空灵悠扬的箫声后,只停了一刹,清越而悠远的排笛又响起,吹的却是一支明思从未听过的曲子。
明思从未听过也未见过排笛这种乐器,可只听了一瞬,便入了神。
无他,只这种乐器太过欢快轻盈,音域虽偏高却不刺耳。入耳后,只觉青山如屏,漫野huā开,让人不自觉的便心生愉悦。
排笛声停歇,荣烈取过案上最后一种乐器。坐在凉亭的护栏椅上,依旧背靠立柱,将马头琴斜斜抱入怀。眸光深邃地看了明思一眼后,纤长的手指握着琴杆在琴弦上轻轻一拉。
霎时,一缕带着浓郁异域风情的旋律低语般的溢出,曲声并不响亮,却是说不出的低柔缱绻,让人的心一瞬间便似有些震动,不由地便想共鸣随之。
荣烈再看了明思一眼,眼帘轻垂,唇轻动,歌声溢出“在我们美丽的山谷里, 开了一朵美丽的huā——”
明思蓦地一怔,抬眸朝荣烈望去。
荣烈却只半垂着眼帘,唇边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自顾自轻拉琴弦,轻唱着“——它一生只开那么一次。 在我们最美的雪山上, 有一个美丽的姑娘, 她一生只笑那么一次。 人们不知那朵huā何时会开, 人们不知那姑娘何时才笑。 不是huā不开啊, 是美丽的春天没有来到。 不是姑娘不笑啊, 是姑娘等的人儿还没到……不是姑娘不笑啊,而是姑娘等的人儿还没到……”
荣烈的声音轻柔而不失清朗,低低吟唱中,他的声线在醇净中,带出一丝低沉的迷人性感。
明思从未想过荣烈也会唱歌,更没想到他会唱这样的歌,还唱得这样动听,动人。
不由怔愣。
曲声收住,荣烈抬首起来,眉眼柔和若有光,语声如同方才的歌声一般轻柔“这曲子,可喜欢?”
两人分明相距数步之远,可明思抬眸相对,却只觉荣烈的眸光宛若近在须臾,将她看得通透。
姑娘等的人还没到——他是想是说……
垂了垂眸,明思抬首微微一笑“这曲子是西胡的么?”
荣烈似并不在意明思对他的问题的躲避,长身而起,缓步过来案前入座,将马头琴放回案上,才朝明思轻轻摇首而笑“这是突斯国的曲子,小时候,母后教我的。”
明思垂下眸光,唇畔浅笑,轻声道“很好听。”复又抬眸,笑道“还是头一回有人唱曲子给我听。”
荣烈低低一笑,语声低柔“我也是头一回。”
明思抿唇一笑,颔首道“想不到堂堂睿亲王竟也有一把好歌喉,若上街头卖艺,只怕也是满堂彩。”
“这倒可以考虑”荣烈煞有介事的沉吟道“凭你我二人这番精湛技艺,想必是不愁吃喝的。”
明思一噎,看他一眼不说话。
荣烈遂勾唇轻笑,挑了挑眉,悠悠低声“不过,我却有些不大乐意——我既不愿唱给别的人听,也不舍得让别的人听我的女人唱歌。”
明思淡淡瞥他一眼“你的女人可不在此处?”
荣烈轻笑,看着明思的眸光温柔满溢,却轻叹一口气“我现在还真有些后悔了?”
忽然间说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明思微觉诧异。
荣烈凝视着明思,忽地低低轻声“八年前的中元节,我同布罗曾在凤凰河拾到一串河灯。七盏河灯连成一串,七灯七色,逐一而小——”
明思听着听着,渐觉熟悉,听到那“七灯七色”时,不由地眸光一闪,眼底盛满惊异。
荣烈看到她这般神情,眼中愈发暖意温情,唇畔笑意更盛“河灯上的字儿写得极好,话却很是调皮。那一年,我被皇兄遣了差事到大京,原本心情不甚好。可看了那河灯,见布罗上了那放灯人的当,心情竟不觉大好。”说到此处顿住,深深地看着明思“我如今却是真后悔,当日该把那话做实了,让布罗去将这放灯人寻出来——虽从无女人进过我的心,可若早知晓你,我定会好好的守着自个儿,等你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