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道“皇上同王爷商议正事,请容明思退下。”
明思乍然出声,荣安似一愣,接着便呵呵笑起来“你这丫头可是连朕的金銮殿都敢闯的,眼下朕也没避着你的意思——这是怎么了?朕头回来你们府上,自进门起还没见你个笑脸,今儿个可有谁让你恼了?”
明思直直站着,半垂着眼帘,小脸绷紧,只不吭声。
荣安一怔,噙笑看了荣烈一眼,语声带笑“还真是有人惹恼了你,呵呵,说来听听,朕给你评评理,若你有理,朕替你做主!”
荣安呵呵一笑,将手把在扶手上靠着,拿眼看着明思。
明思脸上却无笑意,只垂眸道“明思没别的意思,只是明思自知身份,皇上同王爷商谈正事,明思自当回避。”
荣安似一愣,看向荣烈,荣烈也半垂着眼帘,烛光中,面上并无太多神情。
荣安若有所思,抬眼看向明思,这回却没了笑意“朕素来喜你说话行事利落,怎今日反倒这般扭捏吞吐了?你如今是老十七的媳妇,同朕也是一家人。今日朕乃私访,一家人说话何用生疏?有什么事儿但说无妨,朕旁的看不出,你这丫头赌气的话,朕还听不出么?”
荣安相貌英伟,此刻面上笑容一消,便蓦地生出威势咄咄之感。
四周侍立的宫人面上一噤,纷纷偷眼朝明思望去。
荣烈抬眼看了明思一眼。
明思忽地上前两步走到堂中跪下,抬首望向首座上的荣安“既是皇上这般说,那明思确有话说。请皇上屏退左右。”
荣安闻言一愣,看着明思眼底掠过一抹深沉,下一刻,他抬手摆了摆。
左右纷退,片刻后,偌大的厅中便只剩加荣烈在内的三人。
“可以说了吧。”荣安淡淡开口。
明思抬首定定,看了半晌,轻轻一句“皇上,明思累了。”
荣安似一怔,继而眸光倏地一闪,语声顿沉“此话何意?”
荣烈也定定朝明思看去。
明思垂下眼睫,唇边绽出一朵飘忽笑意“明思从不在皇上和王爷面前自称妾身,皇上和王爷也从不觉有异。因为,皇上同王爷跟明思一样,都知晓这桩婚事的真正内情——”
荣安眼底异色涌动,紧紧盯着明思不言。
到了这时候,他自然已经看出了明思要摈退左右的用意。她是想捅破这层三人都心知肚明的窗户纸——荣安余光瞥了荣烈一眼“你想说什么?”
明思轻轻而笑“明思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皇上和王爷于此事之所想。明思并不怪谁,要怪只怪自己的命。”抬起头,她目光诚挚地望向荣安“皇上乃是圣明之主,当可分辨明思言中真假。当日在金銮殿,明思所言所为虽是为了救父兄,但也的确是字字发自肺腑。到了今日,明思也心感甚慰。皇上励精图治,恩怀天下。尤其是那资助寒门学子一举,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明思深怀景仰钦佩。到了而今,当日之举,明思也无半点后悔。明思明白皇上同王爷的心意,皇上同王爷的所思所扰都是为了这天下的太平!这一点,明思亦然。所以,明思不怪任何人。可方才皇上说明思是王爷的媳妇,这一句,明思却是愧不敢受!”
最后一句,明思字字低沉,唇边还宛有一丝凄然笑意。
荣烈闻言,眸光倏地一颤,唇抿紧。
这一刻,他已经有些猜到了明思的用意。
荣安看了两人神情,蓦地笑了笑“还真是老十七惹恼了你——说吧,究竟何事,朕方才说的话还是作数,若真是老十七无理,朕也决不轻饶。”
明思看了荣烈一眼,移开视线,抬眸看向荣安轻声道“皇上来之前,王爷正在盘问明思十日前明思受刺之事和府中一名下人失踪之事。”
荣安神情一凛,听得那最后几字时更是眸光倏地一闪,神情遂凝起,看向荣烈沉声道“怎么回事?”
“还是明思来说吧。”明思轻轻一笑“十日前晚间,我已经入睡。半夜忽觉有异,才发现有一黑衣蒙面人进了〖房〗中。我一醒,他的匕首便已指到跟前,后来他还未来得及动手,王爷就来了。他便从窗户逃了。王爷当日便盘问我详情,我当时还以为王爷是出于关心。可后来才明白,王爷是怀疑那人是秋池。王爷怀疑我同秋池会面,故意替他隐藏踪迹。”
荣安眉头不自觉皱起,望着明思面上的表情,未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