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道,“殿下,你既是想寻那女子,为何不去问苍山头人?她不是苍山头人的外甥女么?一问不就清楚了?”
荣俊睁开眼瞥向他,唇角似笑非笑,“若是有陌生男子来打听你家媳妇儿,你作何想法?”
“我——”康全噎住。
荣烈抬了抬眉梢,“此番巴山节,父皇看得极重。苍山头人来年定要与会,白衣苍山是元国最重礼数的一支,这苍山头人在元国是人人敬畏。说句难听的,咱们能打下大汉,可让咱们打元国,那可是五成胜算都无。咱们都告辞出来了,你让我再回去打听人家的家事,你是怕我办不砸差事么?”
康全讪讪而笑,“属下一时未想周全……”
荣俊扫他一眼,又懒懒地闭上了眼。
“殿下,属下还是不明白——”康全看着荣俊,迟疑着问,“殿下……莫非是看上了苍山头人那外甥女?”
他的确有些想不明白,他们进寨子的时候只见了那女子一面,后来在寨中住了五六日,也没听殿下提及过。可后来办完了差事,告辞出来了,殿下在寨子外头逗弄了苍山头人的小孙女几句后,却突然让他发消息回去寻人。
还这般的大费周章,他有些想不通。
若真是看上了,在寨子里时候,多少也有些打听的机会,也不至于这般的大海捞针啊。
“叫你办事就去办就是,哪儿来这许多废话。”一向好脾气的荣俊忽地冷了声,康全一噤,荣俊又放缓了语气,淡淡道,“让办事的人都机灵些,莫要透了风声出去,听到没?”
康全不敢再多言,恭声应下。荣俊又恢复了平素那温文平和的神情,闭目养神。
康全瞄了他一眼,怔了须臾,虽不敢发问,却还是有些面带不解的回忆了起来。
四十二日前,他们告辞出来,走出了寨子。那时,殿下心情还不错。一行人走到寨门下的山坡,殿下突地停住了脚步。他一愣,顺着殿下的视线望去,便见左侧草地的一棵树下,那个叫蜜儿的小丫头蹲在树下看蚂蚁。
在寨子里住了几日,苍山头人的两个孙子孙女,他们也是熟悉的。
那个小丫头一边哼着一支曲子,一边用木棍在草地上挖坑。哼的那小曲儿他从未听过,却有些好笑,好像是唱的“两只老虎没有尾巴跑得快”什么的。
没想到,殿下竟然走了过去,同那丫头说起了话。那小丫头说这曲子是她表姑教她的,殿下又问她表姑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有些什么人。那小丫头只说,“表姑就是表姑啊,表姑住大京城,还有个王表姑丈。”
再后来,殿下又问她表姑还教过她什么,那小丫头又唱了个“小毛驴”什么的。
他们下山后,殿下便吩咐他传信回京城寻这女子……
康全皱起眉心,将那日的事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也想不出究竟是何处有问题。他跟在荣俊身边二十年,算是半主半仆,荣俊待他也不错。帮荣俊收罗女人的事儿,他也不是没干过。可这回,他总觉着有何处不对。
可究竟不对在何处,他也想不出来。
荣俊喜欢女色,可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他那般的身份,相貌虽不及睿亲王,可也算得是美男子一名。平素只需稍稍露些颜色,那些个女人哪里还有不从的?何曾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费过周折?
何况,荣俊行事极有分寸。不该动的女人从来不会起心思,也偶尔有过拿乔的女人,荣俊向来不为难,直接就下令放人。最常说的一句便是,“天下美人多的是,常言道,女人如衣,可其实算来,女人连衣裳也是不如的。不过是享乐而已,何苦为难自个儿,本是乐事,何必弄得不痛快?”
后来,即便那欲擒故纵的女人回头相求,他也是从来不收的。
康全这回却有些不明了。
荣俊明明知晓苍山头人得罪不得,为何却好似下了心似的想将这女人寻出来。可即便的寻出来了,他又想做什么?
正思忖间,马车到了太子府,停了下来。
康全赶紧收拾表情,护着荣俊下了车。
门房未得消息,乍然见得太子到了门口,也惊愣一瞬,遂殷勤的迎了出来,又遣人去传话。荣俊却唤住传信的人,“不必了。”
说着便朝内行。
一面走着,他一面淡淡吩咐康全,“让麻三到鹿园来见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