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棚这几天已经拆成了平地,只是今日有事才暂时停工一天。
顾昀按照地面上工匠做的标记,想象着未来的新样子,觉得心里充满了干劲。
“既然我们用废油做家事胰子的原料,成品卖多少钱才合适?”
“三块胰子包作一包,零售定价四十九文。”
“四十九?为什么不干脆五十?”
“这是定价策略,四十九,意味着不到五十,会觉得便宜。”
“觉得便宜?怎么可能?”
“因为您不差钱,自然觉得不可能,可对普通人来说,一文两文的价差就足以让人只挑便宜货,所以我们不能给他们胡乱挑剔的机会。三连包,总重十四两多,只卖四十九文,一块胰子均价十六文多一点。胰丸子的标准重量在一两至一两二之间,卖五文钱一个,我们就按最重一两二来计算,三连包的胰子相当于十二个胰丸子,乘以五文钱,总价是六十文。精打细算的主妇们自然知道买哪个更划算。”
“价差原来有这么大?”
“主料便宜啊,七文钱收一大桶废油,一桶油做的胰子,里面辅料、包装、储运、人工、时间和税的各项本钱算在一起,卖几个三连包就够了,剩下的都是纯利。”
顾昀眯起眼睛笑了笑,嘴巴上还要表示一下忧虑。
“算的倒是挺美好。”
“倘若不美好,就不值得开买卖了。”
“我想肯定会有算不清账的主妇。”
“这又不要紧,总要给大小黄记经营下去的机会,不然他们转眼被我们冲击垮了会骂我们为富不仁,极端点的就半夜偷偷吊死在鲜不垢的门上。”
“你不要讲得这么吓人!”
“总要做最坏打算嘛,要是全家上吊,维稳费可是大数目。”
“那我们更要小心谨慎一些,天水坊里出这种事是大丑闻,御史马上连续几个折子就递上去了,晔国公世子手段恶劣逼商自尽。”
“所以冬狩那几天是打广告的好机会,只要达官贵人们都知道您的胰子生意就好了,倘若大小黄记真破产倒闭了,也不会有人怪到您头上,只会说他们技艺落后竞争失败。而且……”
“而且?”
“您跟户部尚书大人熟吗?”
“找他有事?”
“用未来的税收来说服他站在你这边,支持您的技艺改良。三家作坊以前每年缴多少工商税,您未来能缴多少税,户部难道会嫌钱多?”
顾昀莞尔一笑。
“户部可是天天喊穷,每天坐在官署里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今日要拨出多少款子。”
“纳税大户,为国分忧。搞定了户部大人,万事太平。”
“你这口气简直像头上有保护伞而鱼肉乡里的恶霸奸商。”
“哎,对了,这可以是以后奋斗的目标。”
“你还越说越来劲了。”
顾昀好笑地抬手捏捏白蔻的脸,却触摸到冰凉的皮肤,赶紧又牵起她的手,也是凉凉的一点热气都没有。
“走吧,回屋去,外面冷死了。”
顾昀握紧白蔻的手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