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觉醒来的每一日,她都会忘记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并且记忆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某一段日子,当然,究竟会留在哪一天,谁也料不到。
但是不管是哪一天,一复一日,一晃就是二十多年,时过境迁,她的记忆永远都只会在二十年前。
所以,为了她不起疑心,他服用驻颜之药,目的就是让自己的面容停留在二十年前,为了让她一觉醒来,不会发现,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他,而是年岁已过,如今,已经是二十年后。
而且,为了不让她发现,他从来不让她接触镜子这类的东西,否则,以她的自尊心,不会受得了现在的自己!
她最不愿欠别人人情,最不愿欠他的情,如果知道他为了照顾她,二十年没有回过家,二十年没有一天是放心的,她会自责,恐怕,会选择死!
殊不知,她觉得这是欠债,在他眼里,却是享受,是他心甘情愿!
这么多年,楼逸宸几乎寸步不离穆挽清,他的想法很简单,她糊涂,他就陪她一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有她在身边,一辈子都会变得很短暂。
听此,穆挽清愣了一下,随即呼出一口气,似乎想起来了。
这会儿,她推开楼逸宸,开口道:“阿宸,你回去吧,阿胤还小,你总是不在山庄,织梦姐姐会怪你的。”
“她不会!”楼逸宸摸了摸穆挽清的头发,温声道:“织梦是个好姑娘,知道你受了伤,不会怪我的。”
穆挽清感觉到胸口隐隐作痛,想起自己不久前不顾一切的撞上尹承衍的剑锋,变觉得心痛。
她靠在枕头上,素手捂上自己的胸口,眸中染上一片水汽,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阿衍应该很怪我吧,我这样的女子,不配他喜欢。”
尹承衍对她好,穆挽清是知道的,可是就是这份喜欢和包容,穆挽清觉得愧疚。
她已经将身心都交给了另一个男人,既然给不了他心,也无法迈过心中的坎儿,将自己身子交给他,那么,就断不能昧着良心,拖累他一辈子。
“小挽儿莫说傻话,你既然选择离开,那么,之前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所以,不要再想了,好好过日子就好了。别忘了,你还有孩子。”
穆挽清一想到孩子,就止不住落泪:“可怜了我的宝宝,遇到这样一个狠心的娘亲。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一个刚出生的小姑娘,总不能跟着我过那颠沛流离的生活,只希望阿衍能视她如己出,好好待她。有尹府做依靠,只要吃穿温暖,总比跟着我好。”
“莫哭莫哭。宝宝是个好孩子,我去看她了,很可爱,尹承衍待她很好。”楼逸宸其实没有去看,他根本没有时间离开她一刻,但是,在她面前,他只能这么说:“宝宝她不会怪你的。”
听此,穆挽清握紧了拳头,垂眸,看着手下的锦被,低声道:“我还是亏欠了他!”
“世人都知道,小宝宝是他尹家的女儿,所以,他不得不待她视如己出。你若是真的带走了小宝宝,那还真的亏欠了他。尹府本就疑心小宝宝不是尹家血脉,若是小宝宝被人偷走,那更是坐实了这一点,男人的尊严不容损害,尹家的名声更不用破坏,小挽儿这是为了他好。”
穆挽清眸光闪了闪,没有答话,但是,楼逸宸还是知道,她听进去了。
这会儿,穆挽清的眸光放在门口,很期待的模样:“小贝贝呢?”
楼逸宸看了一眼门口,笑道:“贝贝喝了奶,已经睡下了,小挽儿你睡一觉吧,一觉醒来,贝贝也就醒了。”
“你将他抱上来,我看看吧,我头疼,可能这些天睡的久了,所以睡不着,现在不想睡。”
“怎么会?头痛?可是着凉了?”楼逸宸有些慌了,伸手要去探穆挽清的额头,道:“我看看有没有发烧。”
穆挽清微微便头,避开了楼逸宸的手:“没事,你去将孩子抱上来吧。”
楼逸宸扯了扯唇角,出声道:“嗯,我去抱给你。”
楼逸宸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镜子,才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楼逸宸站在门口,从门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穆挽清靠在枕头,似乎已经忘了刚刚看见她银丝的的那一幕,楼逸宸揉了揉眉心,转身站在门口,没有离去。
这会儿,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过来,抬手行礼道:“主上,属下已经查明,刚刚街上的年轻男女,便是暨墨的璟王殿下萧璟斓还有其新婚王妃,尹穆清!”
“尹穆清?”楼逸宸惊异,竟然是她?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么?这么说他们见面了?楼逸宸蹙了蹙眉:“这么说,夫人和公子都和尹家的那个丫头打了照面?”
“是!璟王还和夫人动了手。”
楼逸宸蹙了蹙眉,面上倒是没有什么不悦的地方,沉默了一下,才问道:“公子可有异样?”
“公子并无异样。”
“我知道了!”楼逸宸开口,随即蹙眉道:“陛下现在身在何处?”
“陛下今日出了城。”楼逸宸松了一口气,勾了勾唇角:“尹承衍呢?”
“尹将军在忙灵家余孽一事,不在京都!”
“好!”楼逸宸凤眸微米,随即看向身边的人:“公子可寻到刚出生的婴孩?”
楼逸宸不是强盗,虽然路过一个地,都会去寻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孩,但是离开的时候,还是会还回去,不然那孩子的父母该要担心了。
“公子已经去寻了,但是因为这里毕竟是皇城,夜禁很严,这个时候,除了夜市,其他居民出都是闭门熄火,真的要打听到哪家有孩子,很难,想要找一个漂亮的孩子,更难。”
楼逸宸了然的点了点头,道:“现在夫人情绪安定下去,倒也不急,你去让人准备安神的汤药过来。”
“是!”
这会儿,楼逸宸突然感觉到屋中有一些响动,随即就是一阵打斗,楼逸宸眸光一凛,转身推门而入。
……
黑夜之中,一黑衣男子在巷子里面穿梭,瞄准了一院墙,翻身而上,足尖轻点地面,又轻盈的跃起,仿佛一灵狐一般,在房顶的瓦片上行走,落地无声,几乎无人发现。
走到一处,似乎听到了小婴孩的哭声,那黑衣人驻足了脚步,俯身,掀开一片瓦砾,朝下面看去。
果然见一妇人抱着一个白嫩的小婴孩坐在榻上哄着。
那黑衣男子面色微凛,迟疑了片刻,才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于玉指尖捏碎,朝下撒了去!
不一会儿,孩子的哭声逐渐变小,连那妇人都昏睡了过去。
见此,房顶上的黑衣人果断跃下房顶,推门而入。
抱起榻上熟睡的娃娃,看了看,蹙了蹙眉:“秀眉,大眼,小鼻子,小嘴巴,白肤,虽然看着可爱,但是,比起我,还差了那么一点!只不过,不管这孩子丑成什么样儿,母亲肯定也是看不出来罢!”
看了一眼榻上的少妇,楼卿如道了一声:“对不住了,借你孩儿两天,两日后定会奉还!”
想了想,走之前,楼卿如将榻上的薄被拉了过来,盖在少妇的身上。
然,在他出门的那一刻,突然一柄软剑就横了过来,楼卿如面色一凛,抱着手里的孩儿节节后退。
“是你?”烛火之下,楼卿如看清了来者何人,竟然是刚刚见过的女子,此人,正是尹穆清。
“我就说,你们定有这样的打算,没想到,果真如此!”尹穆清剑指着楼卿如的面容,眸光微米,看了一眼榻上躺着的少妇,凛眸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路卿如扯了扯唇角,耳尖红了红,反驳道:“小姐误会了,我与她是清白的!”
什么鬼回答?若不是面巾外露着的眼睛满是认真和严肃,尹穆清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哪里有贼人在被人抓了个正着的时候,还在乎被人误没有误会?尹穆清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再问他什么意思,看了一眼楼卿如手里的孩子,威胁道:“放下孩子,我放你走,若不然,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楼卿如蹙眉:“抱走这孩子是我无奈之举,但是小姐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两日后我必定完璧归赵,只是希望小姐莫要阻拦,就当没看见,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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