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明明是睡着了,哪里是早夭?
盛怒之下,大夫才颤声向他解释,说孩子刚出母体,稍有不慎有休克之状,小小姐前面确实是休克,他们一时以为小小姐没气了!
妇幼本就是脆弱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多想,便让人将孩子抱下去清洗喂奶。他本想去看看挽清,却不想这个时候,下人来报,说上官氏小产了,且血流不止,凶险至极!
他那母亲给他安排的几个侍妾长什么模样,他都记不怎么清楚,上官氏住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可是,虽然不爱,却也怀过他的血脉,他不得不去看一眼。
他不是大夫,心里又牵挂着挽清,便没有多留,只是吩咐了大夫好生医治便离开了。
前后左右,他离开的时间也就两盏茶的功夫,这么说来,也就是这个空隙,挽清又生了一个男孩,且被人抱走了!
现在细细想来,稳婆说孩子早夭,也就是想趁机将孩子抱走,可是,他的坚持,让他们的计划无法实施,也就只好将那个女孩留在尹府了!
尹承衍在想,恐怕,若是不是那个女孩没有抱走,挽清打算的,定是在生下孩子后便假死!
女子产子本就凶险,若说难产致死,滴水不漏,谁又会怀疑呢?
只可惜,因为那个小姑娘,挽清的计划全部变了!因为舍不得,所以,没有立马离开,以至于,有了后面的事情!
“将军想的不错,上官夫人的饭菜里面被掺了不干净的东西!”
尹承衍眉头一拧,瞬间升起几分怒意,这么说,上官是当年那个孩子,还是损在了楼逸宸的手里?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孩子,得知被人陷害,胎死腹中,尹承衍哪里不气?
“去寻找楼逸宸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死!”有些账,总该要算了!
“是!”
“主子!”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尹承衍起身急急走了出去:“夫人醒了?”
“是!”
挽清失血过多,这些天一直迷迷糊糊的,即便醒来,也会过不了多久就会睡过去。
寝殿之中,穆挽清醒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四周的陌生的环境,眉头拧了拧,身上到处疼的钻心,这让她不由自主的嘤咛了一声。
伸手摸了摸身上的伤,穆挽清满是疑惑,她何时受了这些伤?
头上突然罩下一抹阴影:“你醒了?”
穆挽清骤然抬眸,看到眼前的人时,瞳孔骤然一缩:“你……你是……”
尹承衍坐在床边,伸手捋了捋穆挽清额前的碎发,开口道:“走了二十年,便是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了?”
脑中如遭雷劈,穆挽清面色募得变得煞白:“阿……阿衍?你……你……”
“先买大夫,买通稳婆,分开那一对孩子,假死逃离……”尹承衍的声音很平静,好像说着什么不重要的事情一般,抬眸看了一眼穆挽清,手放在她的脸上,不住的摩挲:“挽清,你说,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为夫?”
穆挽清听到这些,眸子骤然红了起来,身子都在哆嗦,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话。
尹承衍仿佛没有看到,继续道:“只不过,挽清算计了为夫,却不知,你所信任之人,也不过是给你下了一个套罢了!挽清可还记得,这二十年你是怎么过的?”
尹承衍的话让穆挽清头皮发麻:“二……二十年?”
“挽清可知你的那一双儿女今日在何处?”
“你……你都知道了?”阿衍之前是不知道贝贝的存在的,如今,竟是知道了?
“宝宝,就是那个女婴,如今已经是墨翎的元清公主,贝贝,被你带走的男孩,这么多年,一直喊着楼逸宸父亲,就在不久前,险些被他一掌打死!挽清,你告诉为夫,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穆挽清的心好像被尖刀剖开了一个口子,疼的钻心:“贝贝……贝贝呢?”
她可怜的孩子们,为什么会这样?
师兄,师兄怎么可能对卿如下手?她不信,她一点都不信!
尹承衍叹息一口气,伸手拭掉穆挽清眼角的泪水,继续道:“我自知你心中早就有了人,虽然有所期待,却不会强求,你……大可不必防我至此!以至于,让我们几人的恩怨,延续到了下一代。你的那一双儿女,还有凤宜的那一个皇子,以至楼家的公子,他们四个孩子,可有一个幸福快乐过?我想象不到,你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撞上我的剑,假死离开自己亲身骨肉。你以为本将可以替你照顾好宝宝,你自己可以照顾好贝贝,你似乎还以为楼逸宸在带你离开之后便可回到天下第一山庄,从此你们二人分道扬镳,井水不放河水!甚至,你还在想,君凤宜登上皇位会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子嗣成群,从此忘记你?”
难道不是吗?穆挽清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难道不是吗?所有的人离开她,便不会痛苦,时间会消磨一切!
“只可惜,我们所有人的命运不是你一个女子便能掌控的!你觉得,你惨死在我的手里,我还会对那个孩子好?你病成这样,如何照顾好贝贝?楼逸宸早就对你心怀不轨,如何不会趁虚而入?君凤宜爱你至深,又如何去要其他女子?至今,墨翎皇帝都是孤家寡人一个,阴差阳错之下,生下一子,却被他当做眼中刺,你觉得这就是你想要的?可以说,这四个孩子的命运都因为你一时糊涂而变得一塌糊涂!挽清,你不该如此!”
“不要说了……阿衍……求求你不要说了……我不想的,我真的是不想的……”穆挽清挣扎着起身,跪在榻上,拉着尹承衍的袖子哭的伤心绝望:“阿衍,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他们,宝宝呢?贝贝在哪里?我想去见见他们,带我去见见他们,好不好?”
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从喉间溢出,尹承衍见穆挽清哭的伤心,自己的眼眶也有几分红,伸手将女子揽尽怀里,开口道:“等你养好身子,我便带你去见他们,现在孩子们都大了,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思想和决定,你去见见他们,解释清楚,他们若是会原谅你,自然不会和你计较什么!”
“不,阿衍,我身子没事,你带我去好不好?你说的让我很不安,很内疚,我想看看他们,求你了!”
“好!”尹承衍应了下来,这些事情不能拖的太久,几个孩子都大了,不仅有自己的思想,自尊心也强,如同阿清一般,即便是到现在,也没有听她认真的喊一声父亲,还不说那个主动将她扔下的娘亲。
挽清这个时候去见一见他们,若是孩子们原谅了她,那是最好的。
不然,以挽清现在这个状态,难道,需要每天都要有人告诉她一下前程往事?
揭过一旁的白色羽羚披风,将穆挽清裹得严严实实的,尹承衍尽量不碰到穆挽清的伤口,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尹承衍吩咐道:“去备马车!”
“是!”
被尹承衍抱着,穆挽清身子突然僵硬起来,尹承衍如何没有感觉到,他脚步一顿,看向怀中之人,拧眉道:“挽清莫不是忘了你我已经是夫妻这一事实?”
穆挽清全身一颤,哽咽道:“阿衍说过,不……不会强人所难!”
“当年你怀着身孕,为夫自然是不会强人所难,做那等禽兽之事,如今你早就生下了孩子,又用什么理由拒绝为夫?”
穆挽清别开眸子,不敢看尹承衍,手指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袖,紧到节骨发白,也恍若不知!
尹承衍收回眸光,心已然落入谷底,再不提及这些事情,阔步而去。
……
暨墨之北北燕之南,两国交界之处,君凤宜坐在马背之上,拿着千里眼看那茫茫草原,绵延祈福的山丘纵横千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君凤宜放下千里眼,转身问道:“为何朕已经有几天没有收到暨墨的消息了?公主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可有受委屈,可有人欺负,怎么无人传信?”
君凤宜虽然离开了,却专门留了暗卫记录尹穆清的日常,每日飞鸽传书,传与他知道。
他没有辞行的原因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离开了暨墨,就怕别人知道他离开后,就欺负他的女儿。
反正他早就调兵谴将,拿下北燕,前后左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只要找到挽清,他便可以带着挽清去找阿清,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共享天伦之乐,那样的日子,是别人奢求都奢求不来的!
君羽拱手道:“陛下,可能因为路途遥远,即便传过来,也该晚一些!”
其实,君羽心头是不安的,暨墨传信的信鸽好像被人扣押了下来,召唤都召唤不来,难道京都出事了?
“胡说!从朕离开京都,每一日都少不了,怎么会断?速去查查!”
“是!”
君凤宜自然不知道,叶祁怕京都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让他方寸大乱,所以才让人守着所有的关卡,守着天上飞的鸽子,他哪里知道,君凤宜除了命他守着尹穆清,还专门让人传信?他截下所有的消息,自然聪明反被聪明误,让君凤宜起疑罢了!
眸光自以为是的叶丞相正站在叶瑾妍的客房门外,可怜兮兮的开口:“瑾妍,好孩子,给爹爹开门,你躲在屋里已经几日了,不吃不喝的,你这不是要急死爹爹么?”
这小丫头真的是要急死他呀!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哦!
叶瑾妍被人拒绝,又失了身,正是伤心的时候,根本不想见任何人!叶祁在门外敲门,她更觉心虚,心情烦躁的不行。
几日,小姑娘都憔悴了下来,苍白的脸色,红肿的眼睛,若是被叶祁看见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她看了一眼被敲的砰砰响门,心头一横。
叶瑾妍想清楚了,这个世上又不止楼卿如一个男儿,她何必死赖着他不放?
他要跟他说清楚,她不爱他了,是她不要他的!
她不能输!不能让他以为以为她非他不可!
这么想着,叶瑾妍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净了面,然后坐在梳妆台上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
绾上一个别致的发髻,因为眼圈有些红肿,她用了不少脂粉才掩盖住,并且,将她带过来的唯一一件女装也给穿上了。
在镜子里面照了照,妆容精致,发髻别致。
摸了摸自己的胸,很有料,腰细翘臀,身段玲珑,不知道将多少女子给比了下去。
叶瑾妍这才算满意。
女子,一定要有自信,即便被人抛弃了,也要自信面对一切,自信的女子最美,总不能在他的面前输了气势!
吱呀一声,门开了,叶祁差点一拳头砸在叶瑾妍的脸上,吓得他连忙收回了收。
看着自己面前美貌精致的女儿,叶祁突然眼冒金星,别提多开心了,自豪呀,骄傲呀:“哎呀呀,我的瑾妍终于像个女孩子了,瞧瞧,这么打扮多好看,多美?这么一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臭男人觊觎。”
叶瑾妍白了一眼叶祁,怒道:“本公子什么时候不像女子了?啊?什么时候不美了?”
声音都能掀翻这客栈的房顶,吓的叶祁顿时不敢开口说话了!
穿的这么淑女,怎么还是改不了那性子?一个姑娘家家,出口就是本公子,成何体统?只不过,叶祁不敢声张罢了!
“随本公子走,本公子今日要去甩人!”是的,他要将楼卿如甩了,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叶瑾妍一点都看不上楼卿如,被甩的是楼卿如,而不是她叶瑾妍!
“啊?女儿,你要去哪里?可是受了委屈?是谁欺负了你,爹爹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
“去璟王府,去找楼卿如,本公子要报仇!”
这么一听,叶祁便知道自己的女儿这是受了委屈,而且,又是那个楼卿如么?好样儿的,他势必要将他好看!
敢欺负他的瑾妍,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真是岂有此理!
叶祁带着一批人气势汹汹的杀到了璟王府,面色阴沉,正好公主在这里,他就不信公主不给瑾妍主持公道。
得知楼卿如在南风院用膳,叶祁父女更是不等通报,气势汹汹的杀了进去!
叶瑾妍如何不知道楼卿如和楼夫人住在南风院的?
正好,都在!
叶瑾妍和叶祁前脚进去,尹承衍和穆挽清后脚就来了。
穆挽清看着前面进去的人,拧眉道:“那个……有些熟悉!”
“当年君凤宜身边的侍卫,如今已经官拜丞相,育有一子一女!”
“是那个总爱给青岚出馊主意的叶祁?他能当丞相?”
“如何不能当丞相?还深得皇恩!”
穆挽清嘴角一抽:“真是皇恩浩荡!”
尹承衍没有再答话,抱着穆挽清进府。
下人们要禀报,却被尹承衍制止了,只让人带路,去了南风院!
南风院,众人正用着午膳,突然就传来一声河东狮吼:“楼卿如,你给本公子出来!”
“大胆,璟王府岂容你放肆?”若是客人,自然会客客气气的,毕竟,这是王妃的娘家人。可是叶瑾妍这无疑是在挑衅璟王府的威严,自然有人干涉!
“放肆,本相的女儿,也是你们能动的?”外面一阵喧闹,萧璟斓早就蹙起了眉头,下意识的看向楼卿如。
尹穆清等人也有几分好奇,这楼卿如究竟得罪了什么姑娘,竟然被姑娘如此记恨?这都杀过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楼卿如身上,见楼卿如的面色以肉眼见得到的速度黑了下,便知道,这其中有故事!
“咳咳……”尹穆清咳嗽了一声,开口道:“要不,你出去看看?”
还不等楼卿如回答,砰的一声,璟王府的侍卫被叶祁扔了进来,砸在地上,叶家父女径直站在了门口。
萧璟斓眉头一拧,筷子重重的放在紫檀木的桌子之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只听他怒斥道:“放肆!”
叶祁哪里见到主位上坐着的那抹黑色的身影,瞬间就心肝一颤,咽了一下口水,小声问道:“阿妍?璟……璟王殿下怎么在这里?”
这是客房,哪里有主人在客房陪客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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