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
所以她也养成了偶尔摸一摸戒指的习惯,想到过去的时候,或者想到不太开心的事情的时候。
“你该回去了。”简南伸腿,踹普鲁斯鳄的屁股。
脚感不错,他踹了一脚换了只脚又踹了一次。
他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阿蛮的过去对于简南来说,是会让他哭到需要挂水的存在。
普鲁斯鳄摸着屁股灰溜溜的走了,走的时候还很体贴的帮他们关好了门。
“其实不用这样……”阿蛮看着普鲁斯鳄一副做错事的老实样子,有些想笑,“这些东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不经常说,只是因为没什么能说的机会。
简南是光明面的人,她过去的黑暗面和现在的生活几乎没有交集。
苏珊娜的过去极为黑暗,为了避免沉沦,她选择了帮助孤儿,除了领养了她,她还用其他方式资助着很多孤儿院。
帮助人得到的好处是双向的,被帮助的人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帮助的人也能因为对方的快乐,感受到满足。
苏珊娜料定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光明,所以让她自己选择一个避免沉沦的方式。
她选择了未成年的女孩子。
因为力量不足,因为社会或者因为宗|教,最容易被牺牲的人群。
“不要多,只专注一个方向。”苏珊娜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但是对她很少有笑的时候,“记住你帮人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世界和平。”
世界上的不公有很多,一个人短短几十年所有的能量都释放了,也很难帮助全。
所以只专注一个方向,只帮一类人。
量力而为。
“我从苏珊娜这里学到的都是有用的东西。”所以真的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个人生经历比一般人丰富无数倍的女人,教给她的是她毕生的人生经验。
大部分有用,小部分保命。
“你想见她么?”简南问。
阿蛮对苏珊娜有类似于孺慕的情绪,偶尔也能看出她会想她。
她会把她送给她的那些棉被用真空袋子珍藏,这是她唯一一个主动要求真空的东西。
“不想。”阿蛮摇头,“但是如果我们满世界跑的时候能遇到,那也不错。”
简南笑。
阿蛮有阿蛮的哲学和浪漫。
她从不强求。
遇到了她能帮忙的事,她会插一手,但是如果对方没有想要求助,她也不会硬要凑上去;离开一个地方离开一个人,她也会想念,但是除非偶遇,否则,她很少会特意的为了重逢去做点什么事。
亲生父母或许就在眼前,她也没有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找,她把那张纸放起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只是偶尔看到和她父母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会回头看看。
仅止于回头看看。
她并不想认回他们。
她宁可她的亲生父母只是她平日里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她和这个世界也一直留有距离,可能因为站的远了,所以反而更让人心动。
***
藏在边境深处的果蝠洞穴其实是已经废弃的防空洞,里面的积水有半人高,年代久远,积水里面有各种生物腐烂的味道,水面青绿色,阴凉入骨。
为了坚持无侵害取样,科学家们通常会在傍晚时分行动,全副武装,用网兜住防空洞口来捕捉果蝠。
果蝠牙利,哪怕戴着厚手套也有被咬伤的风险,所以几乎所有科学家们都提前注射了各种疫苗。
就算这样,新型的未知的烈性病毒传染风险也仍然存在。
这一群读了很多年书的书呆子,在人类几乎不会涉足的地方,拿命在换取病毒株。
只为了分析出它们的基因序列,只为了能够减少传染病数量,开发出疫苗或者研究出消灭病毒的方式。
更深层次一点,更了解一点,就能在源头上减少孙强这样的悲剧发生。
可这并不是尽头。
防空洞里的果蝠样本被分离出了尼帕病毒,证实了椰枣园的部分果实已经被果蝠污染,也证实了孙强应该就是误食了被污染的椰枣汁后感染的尼帕病毒,这个案子的病毒证据链终于有了闭环。
但是防空洞内的果蝠巢穴很新,果蝠数量不多,洞内累积的粪便层不厚,这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个防空洞只是果蝠迁徙的一个栖息点,真正的果蝠栖息地还没有被找到,这些喜欢远离人群的果蝠为什么选择迁徙到人类活动频繁的地区边缘的原因也还没有找到,简南的病毒溯源研究工作,才刚刚开始。
环境学家们留下了一部分,负责用生态的方式人为隔离出果蝠和人类的距离,阻止这些带着病毒的果蝠再次进入人类活动地区的可能。
负责尼帕病毒性脑炎的专家们陆续撤离,他们把果蝠样本储存在零下80°C的冷冻箱里带回实验室,等待他们的可能是漫长的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病毒株分析。
留在原地的简南小组,重新整理了背包,带着防身用的武器,转身进入了密林更深处,那些阳光都无法照射到的地方。
整整二十天。
终于通过果蝠的飞行痕迹和留下的植物种子,发现了它们的迁徙方向,找到了这群带着病毒迁徙到人类活动区域的果蝠的老巢。
“需要塞恩来一趟了。”就算涂满了防晒霜也已经晒脱了好几层皮的简南放下了身上的设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几百亩地的密林,因为砍伐造成了泥石流,因为天灾造成的山火,地上布满了动物残骸。
微生物,病毒,以及蔓延开来的污染。
世界末日。
不是世界末日公司承接的最主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