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那中人虽然不能见她容貌,却从她声音中听出点意味来,忙笑道:“奶奶是个雅人。后头还有更好的,小的领你去瞅瞅,保准你喜欢。”后头其实不过是个安静的小huā园,种了好几株品种不一的玉兰树,此时白色的玉兰即将凋谢紫玉兰正开得如火如荼,黄色的玉兰则是含苞待放。树下绿草茵茵,一汪不大的清池映着蓝天白云。和前面一样的风格,不精巧,不名贵,但是赏心悦目。
林谨容便给林世全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喜欢这里。林世全脸上并不露出任何神色来,反倒开始挑剔这宅子:“我还以为有什么好的呢,不过就是一些寻常的huā木而已,这样的园子,四处都可以见到。
也好意思要这么多的钱?”“这可是新宅子呢,是正因为是寻常的huā木,所以要价才低。住着这样的宅子才安心啊,又好看,又不怕损坏了被索赔。”挑货是买主,那中人经验丰富,不但不气,反而越加〖兴〗奋。
林谨容领了荔枝和樱桃,在玉兰树下的石桌上坐了,听他二人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就地还钱,斗智斗勇,耍嘴皮子,讨要人情,一会儿这个叫着价太低让人活不下去了,一会儿那个又说细水长流,听得双目含笑,神清气爽。
待到谈妥,那中人飞快跑去准备契书,林世全过来笑道:“四妹你难得出来,不如趁这个机会,我详细和你说说江南那边的茶肆是怎样的,咱们好生商量一下该怎么布置这里。”杯谨容正有此想法,便与他折回去,从门口开始,每行几尺远就停下来商量一回,待到商量妥当,又与那中人把手续完备了,天色已经不早。
林谨容本来有心顺道回一趟娘家的,见天色晚了也不敢在外久留,急匆匆和林世全交代了几句,转身就走。才刚上了马车,林世全又追了上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四妹妹,这件事你和二郎说过么?”虽然是林谨容自己的妆奁,陆老太爷也是知道的,但最该和陆缄说一声才是。
林谨容一怔,笑了笑:“我会和他说的。谢谢三哥提醒。”马车行到半途,想起林玉珍早几日曾念叨过五丈楼的素面,又直奔五丈楼去买素面和素粥,赶在晚饭前回了陆家,才换了衣服就直奔荣景居。
这个点儿,陆家的女眷们不出意外都凑在荣景居。每次这种时候,都是二房最风光最踏实的时候,元郎和浩郎在陆老太太膝前撤娇卖乖,宋氏和吕氏幸福骄傲地笑着,林玉珍唇角含了几分讽刺的笑意,坐在一旁不时和沙嬷嬷、陆云说两句话,涂氏则是带了几分落寞,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林谨容的出现总算是给了落寞心酸的大房和三房几分慰藉。接过林谨容捧上的五丈楼的素面,林玉珍心里带了几分欢喜,故意不以为然地道:“阿容你出去是办正事儿,怎地还有宴闲去买这些?”林谨容笑道:“难得出门,现在矢儿越来越燥,吃点素面素粥舒服。”宋氏含笑道:“早知道阿容要出门,我也该和你一道的。听说你母亲的那家铺子新近进了一批衣料,正好去瞅瞅。该做夏衣了。”林谨容不知她要作甚,便笑道:“我今日倒是没去别处,就是去了自家的香药铺子一趟。
二婶娘若是看得上云锦记的衣料,明日我就使人回去说,让他们照着好的别致的挑些送过来给你们选。”
忽听吕氏笑道:“正好家里不是都该做夏装了么?不如叫他们连着下头人做夏衣的衣料一并送过来罢?”不等林谨容开口,就好心地和宋氏道:“婆婆,我替阿容讨这个人情了,自家亲戚就开了铺子的,何必便宜了其他人?”
宋氏笑道:“瞧你,难道我会不答应?和谁买不是买?自家亲戚还更放心呢。是吧,婆婆?”
陆老太太还未开口,林谨容就含笑道:“多谢大嫂好意,但你们也是知道的,我母亲的那个铺子太小,卖的衣料全是我娘家表哥精挑细选从江南那边弄来的,并不多,一样也不过几匹,若是长辈们想做几身新鲜衣服穿倒是可以,全家上下的夏装呢,那就做不成啦。”宋氏和吕再自己也有铺子,凡是陆家所需之物,能从她们铺子里过的就不会放过,只要价格合理,东西好,陆老太爷和陆老太太并不过问。她们婆媳这是商量好了来送她人情,但林谨容和她们不同,许她再多的利益,她也不会让陆家的家事沾染上陶氏和她的铺子。这个是必须分清的。
吕氏还要再劝,林玉珍也觉着不赚白不赚,陶氏再不得她喜欢,也是娘家嫂嫂。陆老太太淡淡地道:“既然铺子小,那就算了。”一锤定音,众人便都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