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的情谊他都知道,但毕竟这么多年他经历过那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我们给他一点时间,总有一天,你们还会像从前那样,一起谈笑、一起闯荡,因为不论是你、业尊、还是冷峻,你们三个人的心都始终停留在最初的原点上,谁都不曾想要放弃那份最珍贵的友谊。”
凌启安垂着头,很失落,眼底雾气氤氲。
感受着从倾念身上传来的热度,心头稍微有了些许安慰。
手机突然响了,电话里秘书说公司那边有个紧急会议需要凌启安回去,倾念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我尽量早点回来,如果他有什么情况,记得一定要立刻通知我。”说着凌启安抓起外套出了门。
听到车子引擎声渐渐远去,倾念对韩初雨和四眼说:“你们去一楼休息吧,我先照顾他。”
“我们不累。”韩初雨抢着说:“倒是你,折腾了一大天,你去洗个澡睡一会儿,怎么也得先把头发吹干,你看你头发一直湿着,也没来得及好好弄一下。”
倾念摇头,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忧,目光始终停留在冷峻苍白的脸上:“我没关系,如果照顾不好冷峻,启安也没办法安心工作,去吧,你们先去休息。”
“走吧,”四眼把韩初雨推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跟倾念说:“你和他谈谈心吧。”
倾念微笑着,笑容里带着一丝丝疲惫。
等他们都出去了,倾念去倒了杯温水,端到床前轻声说:“口渴了吧?要不要起来喝点儿水。”
冷峻翻了个身,使劲儿撑着身体坐起来。
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提不上一丁点儿力气,像是刚刚大病初愈似的,盯着倾念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早就知道我醒了,对吗?”
倾念也不回答,把水递到他手中,温和的笑笑:“先喝水吧。”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喉咙燥热难耐,冷峻确实渴了,高烧使他体内的水份过度流失,连皮肤都是干燥紧绷的,接过水杯几乎是一口气便将整杯水喝光。
倾念又给他倒了一杯,说:“慢点儿喝,别急。”
端着杯子,微烫的水温从指尖传上心头,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冷峻像触电般险些将杯子丢掉,这久违的温暖感觉让他鼻子发酸。
多少年了,自从妹妹和父母离他而去,他便再不知道温暖是什么。
“哪里不舒服吗?先躺下吧。”倾念看出冷峻的不对劲儿,想伸手试试他的体温,却被冷峻挡下了。
冷峻并没躺下,反而又坐起来一点,轻描淡写的说着:“没什么,有些没力气罢了。”
“我知道刚刚启安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冷峻静静听着,知道倾念的话还没说完。
沉默了好一会儿,倾念继续说道:“启安给我讲过你们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但却从不曾提及他年少时对冰儿的那份感情和守护,这么多年他跟你是一样痛苦的,其实,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清楚启安把你看得多重要,只不过他嘴上不说而已。”
冷峻皱着眉看了倾念一眼,有点儿明知故问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你能原谅启安吗?”
冷峻不说话,目光转向窗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从没怪过启安,又何来原谅之说呢。
“你能原谅启安吗?”倾念很执着的又问了一遍:“启安心里很苦,我能看得出,你也不想他难过。”
冷峻还是不回答,心口开始隐隐抽搐。
他不回答,倾念就默默等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冷峻看,仿佛要将他看穿。
“唉……你不必这样。”终于,冷峻妥协了,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从没怪过启安。”
从倾念错愕的表情里,冷峻仿佛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倾念为救他而匆忙弄短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却僵在半空中。
冷峻愣住了,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强压着心头的那股暖流,收回手,黯然垂下头去。
良久的沉默过后,冷峻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随手拔掉手背上的输液管,起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儿?”倾念忙追上一步,诺诺的说:“你还在发烧,需要休息,至少……至少等烧退了再走。”
冷峻并不理她,他想让自己尽量对倾念冷漠些,不愿再让心绪被这个女人所左右。
背对着倾念走出凌家别墅大门,完全无视倾念的一片好意。那乌黑如墨的眼中隐隐浮起一丝希望之光,就连冷峻自己都没有发觉。
知道阻拦无用,虽然倾念对冷峻的了解并不多,也知道他孤傲冷漠的性子,他若想走,谁都无法强行留下他。
四眼和韩初雨见冷峻走了,便对倾念说:“我们也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自从生完糖心儿和糖果儿,你的身体一直不好,今天又惊吓又劳累的,别熬坏了。”
送走韩初雨和四眼后,愣愣的坐在沙发里。
也不知就那么呆呆的坐了多久,完全没发觉凌启安回来,还在想着冷峻走时的背影,那么憔悴,那么孤独。
“怎么了小念。”凌启安在倾念身边坐下,习惯性的、温柔无比的揽过她的肩膀,然后又往楼上的方向瞧了一眼,显得有些不安:“是不是他的状况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