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还跟着一群人,正是老莫头莫洪氏他们。
还没走近,莫洪氏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莫永喜,顿拍着大腿哭天喊地的嚎叫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好端端的出来拜年,这群杀千刀的把你祸害成这样了啊!”
刚被莫颜请求作证的村民们一听,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头。这莫洪氏一把年纪,却此拎不清,啥也不清楚就直接把罪名安到了莫家身上,也难怪莫家不大待见他们,轻易的不让他们占便宜,活该此啊!
幸好莫永喜行凶却莫名受伤这一幕被他们看到,不然无辜的莫家还真要被她赖上了。
老莫头心忧女儿的安危,一时没有注意到莫洪氏的言辞,实际上在他心里,巴不得女儿出事是让莫颜一家给害的,这样他还能以此作为要挟,重新掌控莫家,甚至霸占莫家拥有的一切。
莫吴氏却是忧心的很,她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的莫永喜,反而借着抚慰两个孩子的由头靠近了莫颜:“颜丫头,这是咋回事?跟你们没啥关系吧?”
馨儿来报信,说的很含糊,人太多她也没好细问,现在见小姑子似乎伤的不轻,就怕公公婆婆把这事赖到堂叔一家身上。
听出她话语里的关切和担忧,莫颜心里感动,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莫吴氏听完,惊疑不定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最后猛一拍额头,激动地说道:“颜、颜丫头,一定是神灵在保佑你,才让你躲过了这一劫,还惩罚了害你的人,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莫颜哭笑不得看着莫吴氏,很想解释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她也不能确定心底的那个猜测,倒也不好说出来。而且,这么多人认为她被神灵保佑才躲过被毁容的命运,对她、对莫家而言,并没有坏处。
见她神色古怪又不做声,莫吴氏以为她是被吓住了,便安慰道:“你也别担心,被神灵保佑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一定是你心地善良才会此,神灵是不会害你的。”
莫颜无奈的点点头,因着头皮应下了“神灵”一事:“堂伯母,谢谢您为我解惑,不然我还以为自己怎么样了呢!”
“你这傻孩子,这有啥好谢的!这事跟你们没关系,伯母就放心了。”莫吴氏放下了心里的担忧,语气轻快的说着。
……
莫洪氏坐在地上,抱着依旧昏迷的莫永喜嚎哭不止,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字字句句俱是指责莫颜一家用心险恶,故意害她的宝贝女儿,莫永福莫永禄两兄弟从旁相劝,也没能阻止她恶毒的咒骂,引得不少人对她嫌恶、鄙视。
另一边,在莫清泽不偏不倚的叙说和多个村民的证实下,杨保很快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极为震惊,神色隐晦的看向了不远处正与莫吴氏说话的莫颜。
难道真是神灵保佑,才使得这丫头躲过一劫,不然那行凶的莫永喜为何会无缘无故的飞出去,吐血不说到现在还未能醒来?
不说其他,莫家的福运就是极好的。不然同样逃难过来,别人勉强饿不死,莫家却能不愁吃穿,住着大宅子,还在城里置办了旺铺,就是买片儿鸟不拉屎的荒地,也能挖出一汪泉眼,把荒地改造成良田,若不是身怀大福运,谁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达到此地步?
这一刻,杨保已经深信莫颜身怀大福运,还得了神灵的庇佑,轻易不可伤害,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是下一个莫永喜?
他突然庆幸自家一开始就与莫家交好,现在关系也处的不错,不说能不能沾啥便宜,至少不会遭报应不是?
再看着神色难看的老莫头,杨保暗暗叹了口气,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现在弄成这样也是自作自受,不然谁敢去找神灵报仇?
“莫老叔,您也听到了,是您家的丫头想谋害颜丫头才得了神灵的惩罚,跟莫先生一家无关,您看……”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明白。
老莫头神色一僵,哆嗦着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村、村长,不、不一定是神灵庇佑,说不得、说不得是有恶灵作祟啊!”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别人还是为了说服自己:“对,没错,就是恶灵作祟!不然我的喜丫头不会拿碗片儿伤人,绝对不会!”
听了他的话,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不太相信是恶灵作祟,毕竟莫家从未做过伤害他人的事,甚至在他们搬到柳杨村的头一年,送来了棉花和粮食。后来他们到莫家做工,给的工钱比城里的都高,就是前不久有野兽下山,也是莫家主动让家里的狗带领村子里的狗巡逻,还不让他们出粮食,要是莫家的丫头是得恶灵的庇佑,会做下这么些善事吗?
莫清泽脸色铁青,原来这就是二叔,这就是他曾以为视为亲父的“好二叔”!他真的很想大声问一句,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作过他的侄儿!
闭上眼,曾经的种种,像是一幅幅画卷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他悲哀的发现,与二叔一家相处十多年,竟然没有多少美好的、值得他留恋的回忆。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他自以为是的把这些人当作他的亲人,人家从来没有把他当作真正的子侄对待过!
睁开眼,莫清泽敛去眼底最后一丝留恋看向老莫头,眼神透着从未有过的冷淡和疏离,在老莫头惊慌失措的目光中,清晰而决绝的说了一句话:“二叔,清泽最后叫您一声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