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时眼睛发红:“杨兄,郭某知道你用心良苦,但是那条道儿郭某不能走,杨虎城将军正在危难之时,郭某如果投了红军,正好给蒋委员长造成口实,加大了杨虎城将军的罪名,也陷郭某于不仁不义之中。郭某知道东渡黄河凶多吉少,大丈夫杀身成仁,只有战死沙场才能验证我们这些陕军绝非孬种”!
在历史的长河中,有人卖主求荣,有人临危不惧,郭团长虽然算不得英雄豪杰,但是这种宁肯杀身成仁,也不愿意背叛杨虎城将军的气慨不能不使杨九娃肃然起敬,杨九娃内心里如同电击一般震撼,伸出独臂把郭团长抱住,眼睛憋红了,蹦出了一句话:“郭年兄,杨某送你到黄河渡口。我这些弟兄随你挑来随你拣,你需要谁就带走”。
谁知道那郭团长却说:“我不愿弟兄们跟着我一起去送死,东渡黄河前我想把这多年来跟随我吃苦受累的老弱残兵给些路费打发回家,另外还有一桩心思一直在这心里搁着,就是想给我那儿子郭全发安排一条出路。我听说郭善人已经上吊而死,我的行动又受骑二师监督,不知道牡丹红跟我那儿子怎样生活?”。
杨九娃心里一震,随即有些感动,是呀,他俩都五十岁了,儿子可能是郭团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思考再三,才说:“年兄放心前去,你走后杨某就将牡丹红母子二人接往山寨,悉心照料,等候年兄的佳音”。
郭团长苦笑:“杨兄呀,‘佳音’可能等候不到,有一日裹尸返乡之时,别忘了让儿子在郭某的坟前上一炷香”。
好像生离死别,气氛有点悲壮,杨九娃为了冲淡这悲壮的气氛,故作轻松地说:“说出来不怕郭兄见笑,杨某最近也交了桃花运,收留了一个压寨夫人,而且还怀上了杨某的精血,咱们今日相聚,后会不知何时,略备薄酒菜肴,杨某携夫人陪郭年兄一醉方休”。
郭团长略感惊讶,随即哑然失笑:“杨兄也真会开玩笑,你亲口说过你那个家伙已经被连根切除,哪里还有什么生育功能”!
杨九娃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说道:“现今社会汽车满地跑,飞机满天飞,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不信杨某将夫人请出来让郭兄一睹”。随即走进自己屋子,带出来一个怀孕女人,那女人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到让郭团长大跌眼镜,他不相信这是事实,问旁边的楞木,楞木点头,好象没有调侃的意思,郭团长还是将信将疑,闹不清这杨九娃用什么办法使女人怀孕。
一会儿酒菜上齐,弟兄们轮流给郭团长敬酒,大有为郭团长壮行之意,为了冲淡这悲壮的气氛,杨九娃提议,所有的弟兄每人轮流唱一段秦腔,弟兄们一致起哄,先让杨大哥开头,杨九娃亮开破锣嗓子:唱了一段《忠保国》,紧接着郭团长唱了一折《斩单童》,下边该楞木表演节目了,楞木根本不会唱戏,连戏文都听不懂,他看准了聚义堂门前的一个石墩,走上前去双手一提,竟然毫不费力地举过头顶,大家一致喊好,郭团长看见那怀孕女人吓得吐了舌头,将头靠在杨九娃的肩膀上,郭团长看呆了,想不到五十岁的杨九娃竟然有这等艳福。
宴席正在进行当中,突然间山下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哨兵进来报告,山下发现了大量的骑二师队伍。杨九娃气急,刚才放贺连长下山,想不到即刻就杀了一个回马枪,看来这帮子家伙根本就不讲信用!杨九娃迅速命令弟兄们进入战斗状态,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郭团长冷静地想了一下,认为这些骑兵是冲他一个人来的,骑二师武器装备精良,一色的美国卡宾枪,山上的弟兄们根本就不是那些骑兵们的对手,看来只有他郭团长下山,才能挽救山上弟兄们的生命,郭团长伸手拦住了杨九娃,劝道:“这些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可硬来。待我一人下山探个究竟”。杨九娃愤然道:“那岂不是把羊送进狼口”!郭团长神色坦然:“事已至此还讲什么个人安危,况且瓦沟镇还有几百个弟兄,我总不能贪图苟安,置他们的生命于不顾”。
杨九娃一想也是,正苦于无良策之时,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红军联络员出现在郭团长面前,自告奋勇地说:“郭团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陪你一起下山”。楞木也摩拳擦掌,要亲自下山护送郭团长,杨九娃嫌楞木做事鲁莽,派疙瘩跟红军联络员一起护送郭团长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