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夫妇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与长队末尾排着的人脸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焦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取款的队伍很长,中间还有花花绿绿的简易帐篷,铺在地上的布垫与席子,大人小孩或坐或站,吃饭喝水,不像取钱,倒像是全家出来野炊一样。
幸好,越是离ATM近,人们的脸上就越是充满希望。
惊鸿一瞥看到的笑容,让雅克.麦克唐纳会心一笑,“招财猫的信誉,真令我骄傲。我们的骄傲,源于他们的欢笑。”
“塞浦路斯人本来就开朗爱笑。”
车载小酒吧旁的沙发上,谢尔蔓闻声朝窗外看了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没好气道,“如果不是你们,他们本来很幸福的。”
“你这是诽谤,小姐。”
雅克.麦克唐纳越发反动了,丝毫都不认同,“他们只不过生活在幸福的气泡中,人均负债2万欧,国家债务超过GDP一倍半,花钱当然幸福,可还钱的时候呢?气泡不是我们吹的,我们只是戳破它。”
“美国还人均负债6万美元呢。”
谢尔蔓对雅克.麦克唐纳的日渐堕落,冷血,甚为可惜,“可美国梦依旧。”
“那是美国有航母。”
雅克.麦克唐纳嗤笑一声,“塞浦路斯一群岛民,有什么?”
“有柏林墙与伟大的耶路撒冷。”
一旁,来自佑安银行的意大利银行家布奇尼呵呵一笑,倒了杯马提尼递给雅克.麦克唐纳,又端起自己手里的杯子小喝了一口,晃着二郎腿道,“如果不是荣先生看中了这个鬼地方,我真不知道这个破岛有什么好的。
东正教,天主教,基督教,伊斯兰教,莫名其妙。希腊人,土耳其人,英国人,混杂一团。土耳其区,希腊人区,英国主权基地区,联合国缓冲区。一个小破岛子,比美国都多元化,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炸,金融厌恶风险,我尤其厌恶。”
“可你还是来了。”
雅克.麦克唐纳呵呵一笑,“爱尔摩越来越喜欢风险了。”
“那是有荣先生背书。”
车内另一位来自爱尔摩的奥地利银行家里克尔,狡辩道,“我们是被你们强行拉进队伍中的,是被迫参与了进来,这类容易结仇的金融战争,我们从来就是敬而远之的,我们是被你们绑架的。”
“真的么?”
雅克.麦克唐纳闻声,伸出来一只手,摊开,“以上帝的名义,如果你对不义之财充满愧疚,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化解这段罪恶,把罪恶的盈利让我替你背负吧,我愿你替你下地狱,阿门。”
“没门!”
里克尔闻声朝沙发背内一靠,离雅克.麦克唐纳下意识远点,“杀个人,得到1万美元报酬,难道把1万美元还了,杀人的罪恶就消除了么?不不不,我要用我的一生,拿这1万美元再赚10万美元,再用1万美元为我做无罪辩护,上帝会原谅我的。”
“我就说了吧,我不是人渣,他们才是。”
雅克.麦克唐纳用拿着酒杯的手指了指布奇尼与里克尔,对谢尔蔓自辩道,“你的老东家才是坏人,幸好你幡然悔悟,加入到了正义的阵营,否则很容易与他们一起下地狱的。”
谢尔蔓闻声翻了个白眼。
“可下地狱的是二元期权。”
布奇尼闻声唏嘘道,“没想到一个小玩意,连锁反应会拖垮那么多银行。”
“还有外汇经纪机构,金融工具配售公司与零售外汇业务。”
雅克.麦克唐纳幸灾乐祸道,“危机是会传导的,特别是在一个既是欧盟国家,又是英联邦国家,又是金融离岸中心,又南北分裂对峙,监管形同虚设的地方,一点危机一传导,市场就会风声鹤唳。”
塞浦路斯经济,或者说银行崩的很快,前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莫说国库空空如也,欠债的数额,已经到了永远还不清的地步了。
一个很简单的数学,国家债务是GDP的两倍以上,那即便是按年贷款利率5,每年GDP增速不到10,就是净赔嘛,增长还不够还利息的。
这类国家所谓的经济增长,就是一靠纸面改数字,二靠加税,三靠把货币贬值。
打崩这类国家,一根小杠杆足以,帝国财团选择的杠杆,就是“二元期权”。
什么是二元期权?简单来讲,这是一个涉及金融衍生与配售在内,类似足彩外围的金融创新式赌博。
任何标的都可以赌,大宗矿产品或矿产品价格,盖楼等基建项目或是外汇币种等等,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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