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陡生!
那贴满符篆、围满法器的雕像上,符篆忽地自燃!
火光中,一道黑影闪电般地,从雕像里窜入那团阴气中,就如水落于沙地,瞬间消失不见!
台下的乡民看得分明,个个大惊。这真真是,神仙手段啊!
好多人立即五体投地,继续跪拜神仙。还坐着的人也无不心中忐忑:刚刚自己竟敢怀疑神仙,实在罪过!神仙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必然是知道的。哎,这下只能将家里那下蛋的老母鸡卖些钱,上些供奉。神仙大人大量,想来会原谅自己。
神台上香烟缭绕,这火光一闪,背对着雕像的李半仙却没看到。见许多人下拜,他提到嗓子口的心立马就放回了原地。他自得地想道:“呵呵,果然一切平安。乡野愚民果真是好糊弄的很,以后可以继续为所欲为了。嗯,有小鬼来报,说山背村的李家新媳妇长得十分漂亮,明日我就把她弄来,好压压惊!”
台上的李半仙正得意,台下的小道士却长叹一声。他伸手,将许若雪搂入怀中,捂住了她的眼。
那李肉儿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卖弄个球啊!哼,等下我倒要尝尝,你那娘子是啥滋味,让你这贼鸟厮这般地肉紧。”
许若雪怒极,就要一招云淡风轻。小道士却搂紧她,摇了摇头,只专注地看着神台。
这几个呼吸间,雕像上,阴气凝成的孩童的眼,原本紧闭成一线的眼,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打开。
终于,完全打开。
那双眼,乌黑纯净、透明清澈,分明是一双稚子的眼。
然后,那眼一闭,一睁,再一眯。
只这一眨眼,那眼里就猛地迸射出了,无尽的暴戾!
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在这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绝世的凶徒。其眼里的暴戾,直欲要,屠尽苍天!
李半仙全身大震,感觉到身后阴气暴涨,戾气冲天,他心魂俱丧!
出事了!
他脑海里才刚冒出这个念头,鬼影一闪,那鬼童已不在了原地,已扒在了李半仙的后背上。
后背冰凉刺骨,李半仙刚想发出一声震天的尖叫,那鬼童的手,已轻轻地抚过他的脖子。
这一抚温柔至极,就如一个婴儿无意中抚过他爸爸的脸。可这一下后,李半仙喉咙处却生生地似堵住了一块寒冰,他所有的声音,竟都被堵死了,发不出!
鬼童裂嘴一笑,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过李半仙的脸。
李半仙心胆俱裂!可一股极致的冰寒,却瞬间冻结了他的脸。于是他那极致惊恐的表情才做到一半,便凝固不动!
台下的无数乡民,就看到李半仙呆呆地站在台上,忽然不言不动,脸色的表情奇怪至极。
好些人在疑惑,而围着小道士的信徒们却大喜:
“李神仙在通神啊,他正神魂出窍,与天上的神仙在说话嘞!所以他脸上才会有这种表情,我等凡人,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张哥说的极是。啊,我的诚心、我的苦难,上天定然已经知道。求上天可怜,让我有婆娘可以睡,有白米可以下锅。”
李肉儿更是拜倒在地,震得地面都晃了一晃:“地上的神仙啊,天上的神仙啊,求你让我李肉儿瘦下来吧。胖成这样,我都进不去我婆娘那。可怜我成亲三年,还是童子身。呜呜,我不要光看不做,我要边看边做。”
在众人或疑惑或膜拜中,鬼童裂嘴一笑,张开那小小的嘴,露出那小小的、却锋利如刺的鬼牙,在李半仙的后背上,轻轻地一咬,然后猛力一吸。接着喉咙鼓动,脸上的表情如痴如醉。
它竟是在,生喝人血!
喝够了人血后,鬼童再裂嘴一笑,张嘴猛地一咬。
它生生地咬下了一块肉,慢慢地吞了下去。
它体质极寒,又吸了好多血,所以那伤口处竟无滴血流出。加上神台上昏暗,众人竟无人发觉!
被这一咬,李半仙那僵硬的手猛地一动。这一动动得突然,吓得近前的乡民一阵惊呼。
吞了一块肉之后,鬼童狂性大发,它那小小的身子,如黑烟般在李半仙身上穿梭,口中不停,一口紧接一口。那情形,就似春蚕在啃桑叶。
于是所有的乡民忽然看到,李半仙像忽然发了羊癲疯似地,站在台上手舞足蹈,跳起了一种奇怪至极的舞,还跳得,不亦乐乎!
有乡民大奇,而围着小道士的信徒却大喜:
“李神仙果然是在请神仙,瞧这架式,分明就是在跳大神。李神仙就是李神仙,这大神跳得可真的好。隔壁县的那个什么神汉,跟他比,提鞋都不配!”
“往年都没这样,李神仙今年神术大进啊!我老娘心不诚,上次服了他赐的符还没好。明天我再去求道符,必定管用。老娘啊,你不用死了,你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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