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县那个魏氏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吗?扣除成本、人工等等,上个月分到我手上的居然有差不多三千贯!你也知道的,如今天长县是武立新的地方了,我才不会傻到花自己的钱去帮他修路。所以咯,这个钱我放在手上也是没用,就干脆拿来给你还有我的女儿花。只要你们高兴,这钱就花得值!”
可真是难得啊,居然也轮到她来花他的钱了!
所以现在,看到崔蒲如此豪气的说出那句话,她当场就差点忍不住。这个男人,财大气粗之后的样子,可真是越来越霸气了呢!
看箱子的人当是也没想到他会报出这个数字,人也有些傻了。他拼命的眨眨眼,然后才虎下脸道:“你是疯了么?要有一万贯,你还用来这里自己挑东西?你早该叫人来端了东西回去慢慢挑了!”
“我就喜欢自己挑、来这里凑热闹,不行吗?”崔蒲冷哼,“少废话,你快说,这把梳子值多少钱?既然我娘子喜欢,不管它多少钱,我们都买定了!”
“只怕你有再多钱也买不起——”
“这把梳子,我们送给县尊夫人了!”
看箱子的人的声音刚起,立马就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将他给压下。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便见一个年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君正昂首阔步朝这边走来。
待来到崔蒲跟前,他恭敬的冲崔蒲一礼:“某瞿氏三郎,见过崔县尊,见过县尊夫人。”
“少东家!”小厮等人连忙也来向他行礼。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看玉梳的人现在脸色惨白。“少东家,您说这一位是……”
“没错,他就是咱们海陵县新上任的父母官崔县尊。这次他们夫妻过来,应当是来微服私巡的吧!”瞿三郎笑道,又冲崔蒲一礼,“奴仆无状,冲撞了县尊夫妇,是我们没有管教好。还请崔县尊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崔蒲撇撇嘴。“你既然都已经管本县叫县尊了,现在本县还好意思和一个小子过不去吗?”
“那某就先代他谢过崔县尊了!”瞿三郎再次一礼,便对那边使个眼色,“你还不赶紧把玉梳装好,一会送到县尊夫人手上?”
说罢,他又冲崔蒲夫妻笑道:“崔县尊夫妇大驾光临,令我们这条船都蓬荜生辉。方才多有冒犯,某愿备一桌酒席,向二位谢罪,还请二位赏脸。”
既然都已经被认出身份了,那这个地方他们也待不下去了。
崔蒲心里不大高兴。他真是怀念当年刚来扬州的时候。那时候他不出名,就连天长县县城里也没几个人认识他,所以他和慕皎皎可以随处遛弯,想干什么干什么。结果到了海陵县,那些乡绅显贵们像是拿到了他的画像似的,总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这次他还特地带着慕皎皎走得远远的,结果还没自由自在的玩上多久呢,就又被人给认出来了!
真没意思。
崔蒲便颔首:“那就走吧!”
“二位这边请!”瞿三郎赶紧便转身带路。
渡口附近就有不少酒楼,瞿三郎却带着他们进了一家外表看似平平无奇的。一行人进了酒楼也没有往二楼去,而是穿过后头一个小门,直接进了后头的院子。
这个院子也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十分的诗情画意。园林里头点缀着几处房屋,小巧别致得可爱。
瞿三郎一路前行,推开一个房间门,将崔蒲二人引了进去。
三个人坐下后,便有人上茶来。
崔蒲不吃茶,而是冷冷瞧着他:“你怎么认出本县的?”
“某虽然没有见过崔县尊,但是我们瞿家同魏家乃是扬州城内齐名的商户,家父同魏家现任家主也是至交好友。家父前年出海之前,就同他见过几次。其间听他提起过几次崔县尊您的大名。不巧当时某也随侍在父亲身边,便从魏世伯那里得知了一些有关崔县尊您的消息。所以今日一看到您,便和魏世伯口中的崔县尊对上了。”瞿三郎笑道。
而后他目光在慕皎皎身上稍稍落了落。“而且,就前两天,魏世伯还给家父来了一封信,请家父从这次的珍品中挑选出几样适合妇人和幼儿的,说是他的姨妹马上就要生养了,他要送他们几份礼物。所以再结合县尊夫人现在的模样,某就确定了您二位的身份。”
“你倒是有几分眼力见。”崔蒲冷声道。
“多谢崔县尊夸奖。”
两个人说话间,就看到又几名小厮抬着四五个箱子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崔蒲眉梢一挑。
“其实现在外头船上摆出来的东西除了那把玉梳外,都不太好。真正的好东西都在这几口箱子里呢!为表对今日之事的歉意,县尊夫人您可以随意在这里头挑上几样。”瞿三郎笑道,便命人将箱子一一打开。
这里头的东西无论质量还是做工都比船上的要精致了许多,而且几乎样样都是精品。
要从这里头挑上几样,可真是个技术活。
慕皎皎心里暗笑着,正打算让崔蒲帮她出出主意,不想外头就传来一阵激烈的咆哮——
“姓瞿的,你给我出来!谁让你把玉梳送人的?老子不是早和你说了这是老子的吗?你把它送给谁了?老子要打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