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赤胆情早已侵入到五脏六腑,再加上火行灵力的反复炙烤。妙沅也偷偷跟他们说过,现在除了胤龙翼,再高明的医术,能解决的问题,也不过是让他在拖十天,还是再拖半月而已。
阿沫蹲在墙角,翻开那本命格,细细看起来。
这个人叫比干,是一个大大的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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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华觉得头有些晕,像是醉了酒。
但他酒量向来很好,很少会醉,而且最近沅姐姐管得严,他根本没什么机会喝酒。
一个妖媚入骨的语声就贴着耳边酥酥地响起:“王叔为何连眼睛都闭了起来?是嫌奴家太丑,怕污了王叔的眼吗?”
璟华惊悟——
自己这是不知不觉地,已化了凡么!
他苦笑一声,这又唱的是哪一出?难不成是大哥睚眦必报,也摆了自己一道?
他睁开眼来,眼前的女子凤眼半弯,朱唇点绛,香腮染赤,纤腰慢拧,算得上是个美人。
只是这美人,凤眼中带了一点妖媚,朱唇边含了一丝轻佻,香腮处胭脂略浓,纤腰摆得又有点过于频繁。
而她的装扮更是离奇,璟华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为何之前自己要闭了双眼,不敢再看。
她只着了件极轻的薄纱,里衣极短,整个腰腹都露在了外面,冰骨雪肌若隐若现,纤腰翘臀令人目不敢视。
她甚至连鞋袜都未着,光着嫩足踩在地上,腰袢及脚踝处都戴着铃铛,随着她细碎的脚步,铃声嘈嘈切切,惹人目眩神昏。
“王叔好生讨厌,奴家为了王叔才特意学得这支曲子,王叔却始终闭了双眼,看都不看?”那女子娇嗔道。
妖媚似刚一曲终了,身上微有细汗,与那浓烈的脂粉气混做一处。
她仍沉浸在刚才的舞曲中,仍旧踏着舞步款款走来,媚眼低垂道:“久闻王叔是朝歌第一美男,奴家只道是外界谣传。今日一见果真惊为天人,不但仪表非凡,竟还如此年轻!”
她偷偷抬眸,望了璟华一眼,似含羞道:“瞧着比奴家也大不了多少呢!”
璟华轻咳一声,他还有些懵懂,但瞧这女子衣着,应该是个宫中的嫔妃,且是个不怎么正经的嫔妃。
“娘娘言重,微臣不过虚长了辈分。”璟华在还没弄清状况的前提下,先按对方说的,摆了个王叔的架子。
“其实奴家也不爱这个称呼,恁的把一个翩翩公子叫得老气横秋。”
那妖妃掩唇一笑,又凑近了些,糯软软道:“不若这样,以后无人处,我便叫你哥哥,你便叫我妲己。”
她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整个身子就靠了过来,跌在璟华怀里,娇呼道:“哎呀,奴家不胜酒力,这头晕得很。”
璟华早有防备,巧妙地闪过身子,躲过她这一扑。他抖了抖衣衫,远远站直,作揖道:“娘娘醉了,还是早些休息的好。微臣这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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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的布局,大都差不多,璟华没费什么力气就奔到了王宫外头。
但一出宫城,他就愣了一下。
城外的穷困贫瘠与王宫内的穷极奢华形成强烈对比,四处是矮小破陋的草房,尘土飞扬,摇摇欲坠。路上百姓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市场上,除了卖一些不值钱的破旧玩意儿,还专门辟出了一块地方叫做人市。十几个瘦小的孩子挤做一堆,用几片破布遮着身体,身上插着草签。有个满脸横肉的人贩,时不时扬起鞭子,向哭闹的孩子身上抽去。
一个孩子的价格,还不如一头羊。
璟华在市集中慢慢走着,越走眉头拧得越深。
那个妖妃说这里叫朝歌,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国度,但看起来,这里既无晨朝旭日,亦无子悦欢歌,倒是一片鬻儿卖女,满城凄凉。
这群人中间,唯有他人如虹,颜如玉,锦衣华服,显得鹤立鸡群。因此,当他一踏进那个市集,就有一群小乞儿一拥而上,围着他哭道:“公子!大人!给点吃的好不好?我们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璟华面露为难之色。
“我并未带有吃食。”他轻轻道,觉得十分抱歉。
“没带也没关系。公子施舍几文银子,我们自己去买。”乞儿们道。
璟华拿出钱袋来,还未来得及分发,就被小乞儿们一把抢走,混乱中,甚至连挂在腰上的玉珏也被摸了去。
璟华无奈叹了口气。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每个人都岌岌可危,每个孩子都朝不保夕,又何谈民风正道,君子之风?
而此时此刻,自己又是谁?大哥将自己送到这里来,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空心菜!空心菜!各位大哥大婶,来看一看我自家种的空心菜呗!”
突然,一个年轻女子清脆的叫卖声穿过阵阵嘈杂,直钻进璟华的耳朵里!这声音如天籁般,令方才还茫然无措的他一下欣喜若狂,紧锁的剑眉一下舒展开来!
“沫沫!”他紧跑几步,奔到拐角那个大声吆喝的女孩面前,拽住她激动道:“我总算找到你了!”
阿沫狡黠一笑,“大人,买空心菜吗?刚摘下的,新鲜又水灵,包好吃呢!”
璟华压低声音道:“沫沫,你这又是搞得什么名堂?我们这是在哪?我是谁?”
阿沫瞥了一眼四周,依旧没有理他,反而高声道:“大人,您要买就掏银子,不买就别妨碍民女做生意!”
璟华清咳两声,窘道:“沫沫,我……没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