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小姑,姑父。”我礼貌叫了声,把带来的薄礼放到屋前摆着的一张破旧藤椅上:“来得不是时候,不好意思。”
小姑疾步走过来,放下碗将口袋提起来,瞄了一眼,笑眯眯说:“是来得不是时候,早些来我也多煮点饭不是?你说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诶,田燃,你这趟子是有四年没回来了吧?怎么,跟你那个富豪情夫还在谈没有?”
我瞧了眼“富豪情夫”,笑着摇头:“我们啊,喏,孩子都这么大了。”
怀斌又往赫羽锡身上靠了两分。
小姑瞧了赫羽锡好几眼,最后嘀咕了两句什么,将我带来的口袋拿进屋子,又把碗给收了,还冲姑父吼道:“你侄女儿都来了,还吃什么吃!”
姑父狠狠刨了几口饭,才把碗送进屋,出来时明显嘴里还包着一口饭,狠狠摸了一把嘴巴,呛得满脸通红。
我暗叹了口气,做到这种地步,也是够了。
我来这么会儿了,凳子没见搬出来半个,白开水都没送上一杯。
“小姑,姑父,我是来找表哥的,他在吗?”这么半天我都没瞧见他,不知道他又去哪里了。
小姑一脸警惕:“你找大勇什么事?”
我正待开口,赫羽锡冲我打了个眼神,上前说:“是这样,燃燃说她有个表哥人高马大的,我们公司差一个保安总管。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想着给他留下这位置。”
他这是想诈小姑跟姑父?
姑父半信半疑,小姑登时急切地问:“多少钱一个月?”
赫羽锡有模有样道:“我们公司不讲月,按年薪计算。他来的话,十万肯定少不了。”
“十万!”小姑眼神精彩起来。
赫羽锡还继续编:“毕竟是头一年,有点少。等熟悉了公司的业务后,再从事其他职业也不是不可能,二十万三十万都是轻轻松松的。”
这么拙略的谎言,我顿感无语。
姑父轻咳一声,倒是问我:“田燃,你怎么回来了?”
我姑父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个软柿子,不管是跟邻里吵架还是没事儿上我家找茬,都没这人的份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小姑声音吼得大,闹得最厉害。但我妈曾经给我说过,其实好多事情要不是我姑父在后面推波助澜,我小姑根本就跳不起来。
我还记得她跟我说过,我小姑其实并不坏,就是穷惹了祸。
他问我这话,意思倒是多得很,我可不敢小瞧我这个姑父。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小姑似乎还不知道田大勇在外面欠了巨款的事情,但我姑父嘛……
“就是回来看看我爸爸妈妈,毕竟都有四年没回来了。前几年忙着了,没得空,今天回来请罪。”
姑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进屋终于想起给我们倒了开水,滚烫的开水,茶杯旁边就摆着好几罐茶叶。我瞧着他的手习惯性在茶叶罐上一探,又触电般收回来,端出来一杯白开水。
“大勇现在有工作,保安的工作不适合他。”姑父把水放在藤椅上,也不说让我们喝的话,便先拒绝了赫羽锡的好意。
我顿时明白过来,姑父肯定是知道田大勇的事情。
同赫羽锡交换了个眼神,我便扯开天窗说亮话:“表哥现在的工作多少年能还完上百万的债?”
小姑听完我这话,整个人都僵硬了:“什么债?什么一百万?”
我笑着说:“小姑,姑父难道没有告诉你?大勇哥在外面搞赌,欠了人家一百多万块钱。保安的工作头一年虽然只有十万,但是后面肯定会涨。要是他有能耐,肯用点心,升职做别的,一年三四十万都不是不可能。”
小姑瞪直了眼球狠狠望向姑父:“大勇又跟人赌了?”
她这话,倒是说明田大勇不是头一次赌出事儿来了。
姑父眼神闪躲,轻声道:“哪里赌了?大勇好得很。”
我小姑其实人挺机灵的,毕竟是个生意人不是?瞧我姑父这表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迈着大步子就冲到姑父面前,吼道:“我问你大勇是不是又赌了!”
姑父油盐不进。
小姑出乎我意料地哭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两只手使劲儿拍着地板,直拍得噼里啪啦的响:“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大勇把家里的店面都输光了,你还要瞒着我。你这是不要我活啊,不要我活啊!”
“田燃,你话不能乱说!大勇哪里赌了!”姑父见小姑如此,登时将矛头指向我。
我瞧了赫羽锡一眼,得到他鼓励的眼神,佯装一脸诧异说:“不是吗?那大勇哥前两天还过来找我借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