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两个男人已经同时出了菜市场,在停车场附近,一处无人的角落对峙。
时林昆脱下一次性鞋套,卷起来扔到垃圾箱中。
唐振华则低下头,本来擦得铮亮的皮鞋沾满了泥水,这让一贯喜欢整洁的男人深深皱起眉头。
唐少将心里不是滋味,眼前的女孩还是他的女儿,唐家千金,娇娇公主吗?
抬头,较远的地方,他的亲生女儿,左右手同时提着重重的塑料袋,手指都勒得发红,裤管高高挽起,鞋上、白皙的小腿上、裤子上,全是泥点子,可她浑然不在意,全部精力都放在货比三家上。
唐振华的眼前回荡着这样一幕:
念念刚出生时,脾气就超大,每次打预防针,她都连踢带踹,哭声震天。
念念两岁时,还不会走路,天天不是让母亲,就是家里的保姆轮番抱着。
念念三岁时,自己还不会吃饭,每天坐在小饭桌上,像小鸟一般,张着小嘴等着别人来喂。
念念四岁时,出门走路从不下地,她说怕弄脏了鞋底,一有机会就坐在父亲的脖子上骑大马。
念念五岁时,从不自己穿衣服,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站在自己的小衣橱面前,挑选去幼儿园穿的花裙子。
念念六岁时,唐振华和顾佩云离婚前,唐念都是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天不怕地不怕,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举。
因为是家族中唯一的女孩,特别娇惯,性格刁蛮任性,有事没事就撒泼使小性子。
幼时的念念被爸爸宠着、妈妈爱着,爷爷疼着,成了全家人的眼珠子。
发生了什么磨难让一个千金小姐沦为每天买菜做饭,甚至为了几毛钱讨价还价半天的平庸女人呢?
唐振华在伤春怀秋的同时,身边的男人悠然开腔。
时林昆远远望着那道纤细身影,嘴角掀开淡淡的弧度,“我们在冰城第一次见面时,念念还在朋友的店里做兼职,业余时间去各大酒店送情趣快递。”
“情趣快递?”为人老派的唐少将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经常在外面玩的男男女女,开房时用来助兴的玩具。”
闻言,唐振华老脸变红。
“念念这么出众的样貌,给客人送这种东西,可想而知,肯定受到许多男人的觊觎和调戏,”时林昆说到此处,有些嫉恨,“可她为什么一直坚持工作?因为她需要钱,很多的钱。”
“这不可能!”唐少将瞪着眼睛,“念念应该和佩云住在美国的顾家,他们算是小康之家,何况我们离婚时,我给她们母女的钱足够衣食无忧一辈子。”
“听说过天有不测风云吗?你们分手,妈带着念念投奔娘家,谁知那时的顾家已经败落,需要大笔钱周转,”时林昆看向唐振华,目光讽刺,“妈搭上了全部积蓄,可家族企业还是没有起色,于是,家里人又逼她出面找唐家融资。”
唐少将傻了眼,这些他居然全不知道。
“妈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毅然带着念念回到冰城,并选择在郊区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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