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佑安回来时,钟亦可依旧在沉睡,他坐在她床边默默的看了她很久,才起身去和Etou方俐等人商量如何带钟亦可和梁弈林离开的事。
钟亦可只要醒后意识清醒,基本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是梁弈林的情况并不适合飞行,即使只有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也对他十分危险,Etou的建议是梁弈林留在这里稳定一个月,等一个月后钟亦可回来复查的时候,再带他一同回国。
虽然佟佑安不希望把梁弈林留在J国,可是方俐也是这样的建议,无奈中,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也便只能如此。但佟佑安显然是不放心把梁弈林独自一人留在Etou这里的,他于是迅速联系起来。
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就为梁弈林联系到了J国当地一家高级私人医务机构,当他和Etou提出在他走之前把梁弈林转到那家机构时,Etou是大为吃惊的。
他知道佟佑安很有本事,但没料到他在境外竟也如此了得。因为那家名为AZCare的机构不仅是J国顶级的私人医疗护理机构,在全球都因它的高端专业护理和保镖级安全私密的服务而闻名,它的价格昂贵自不必说,往往很多人即使付得起那价格却也进不去那门槛。
而更重要的是,一旦梁弈林真的被转到那里,他想拿梁弈林当筹码的打算就彻底落空了,因为他此后若非征得佟佑安同意,他是根本见不到梁弈林的……
Etou心头百般不甘。
“佟先生何必花费大价钱把梁医生转到AZCare去,梁医生尽管留在我这里,我对他的状况最了解,甚至我可以派出一个助手在这一个月期间专门照顾梁医生。除非,佟先生是对我不放心?”
看着Etou凝眉的表情,佟佑安礼貌而客气的果断回绝,“论信任,我自然是最信任Etou先生,可Etou先生这里是实验科研机构,比起AZCare来说,那边更适合梁医生,再说这期间可能会经常有人来探视梁医生,如果他留在Etou先生这里,来探视的人出出进进,万一影响到Etou先生的研究,我怎么过意的去。”
一番话说的Etou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为了把梁弈林留下,随便怎么样我都配合,那样佟佑安一定会起疑心。
他只好佯装没事的点头同意下来。
看来,这个佟佑安,真的很难对付……找到这样一个人合作,既是好事,又是一件头疼的事……
一切安排妥当,已经到了傍晚。
佟佑安再去看望钟亦可的时候,在推开门的那一霎,毫无心理准备的,竟迎上了她的目光,他的脚步一下子便僵在了门边。
已经醒来的钟亦可正倚着床头靠坐着,望向门口的方向,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她那清澈如水的黑眸里,那让他陌生的凉薄的沉静,把他的心狠狠的撞了一下。
“丫头,你醒了。”他快步走向她,她的目光始终随他而动,直到看着他坐在她身前,她才轻声开口,“请问,你是喜欢我叫你佟先生,还是叫你肖先生?”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却让佟佑安身上一阵发凉。
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眼神里,竟好像有一种梁弈林独有的清傲和疏离……
他勉强笑着,声音里有着他自己都不习惯的讨好意味,“你以前说,喜欢叫我小佟佟。”
钟亦可似是认真的想了想,随即微微一笑,“可是,那大概是从前的事了吧。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因为我不能生育,佟先生迫于家庭的压力,和我离婚了。”
佟佑安艰难的动了动喉结。
一向思维敏捷的他,此刻的大脑就像深秋的荒野。
钟亦可那冷静又礼貌的美丽微笑,就像一场毫不留情的寒风,让他的荒凉雪上加霜。
“佟先生,这个,还给你。”
等不到佟佑安的回答,钟亦可低下头,把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轻轻的褪下,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一刻,佟佑安的心尖锐的疼了起来。
离婚,是为了让她未来毫无约束的自由生活。
离婚,是因为他以为他会死的啊……
否则的话,他怎么舍得……
他很想重新把那枚戒指戴回她的手上,把前因后果都和她说清楚!
可是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已经把自己陷入一个生死未卜的境地,如果不能从中解脱,他根本没资格再去对她说爱这个字,他不能让她背负着死刑犯家属的名声,沉重的生活……
他缓缓展开手心,看着她把那枚戒指放在他的手心上,又轻轻的合起掌心。残留着她体温的微凉的戒指硌着他的手,划着他的心。而她接下来的话,更是犹如一盆冰水,迎头浇下。
“佟先生在我身上,真的是费心了。多年前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害得我家破人亡。难得阎王爷不收我,赏我条活路,佟先生又盯上了我。虽然我不知这一次佟先生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佟先生在我身上没少花钱,单从这次给我治病来说,想必就是一笔天价。说起来,我可能真的还不起。”
钟亦可说到这里,勾了勾唇角,脸上是一抹似嘲讽似无奈的笑。
“我没想让你还。”佟佑安紧紧攥着戒指,低声说道。
钟亦可点点头,“我是个俗人,我怕死。所以你肯救我让我活下来,我必然会心存感激,不管你从前做过什么残忍的事伤害我,也不管你这次救我是存着什么目的,就凭我能在你的帮助下活下来,我便无论如何都不能恩将仇报。做人要有良心,佟先生,你说是吗?”
佟佑安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他只是认真的看着钟亦可,认真的在心底一遍遍的对她说着,丫头,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我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可是,当年我爸爸也救过你的命,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害死他呢?佟先生,我不明白,你能告诉我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钟亦可微哑的声音里没有半分的歇斯底里,她平静美丽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怒不可遏,甚至眉眼唇畔都带着浅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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