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放进一个牛皮纸袋里,对她说出这句话时,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她茫然的点头道谢,等他们走后,便立刻蜷到墙边的简易行军床上,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原以为公安的审问会比海关恐怖,没想到却恰恰相反。
也不知佟佑安现在在哪里,安不安全。她只希望他不要联系她的电话……
她轻轻叹了一声。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她先是一愣,然后便连忙起身坐到长桌边,未料进来的人竟然是一个穿着警服非常漂亮的女人,关键是,那个女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亦可,不记得我了吗?”那女人看着钟亦可的目光,浅笑道,“我是阿辛。”
阿辛,阿辛……
钟亦可对这个名字似是有些印象,“你是佟佑安的朋友,我们好像见过一面。”
阿辛依旧浅笑着,轻轻点头,没再多做寒暄,而是迅速说道,“你在这里很安全,旭哥不方便来看你,但是已经交待过下面的人关照你。我来是想问你,关于佑安这件事,你和缉私局那边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我了解审问的一些方式和手段,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是受苦了,即使你透露了什么信息也没关系,但是一定要如实的告诉我,这样我们才知道怎样做对佑安有利。”
钟亦可果断摇头,“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说我坚信佟佑安是清白的。”
阿辛似是有些意外,她的表情让钟亦可误以为是不信任她,连忙说道,“我不会骗你,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坑佟佑安的,你们尽可放心。”
阿辛认真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以及已经干裂的嘴唇,轻声说道,“亦可,你受苦了。”
钟亦可摇头,声音里满是担忧,“他,不会有事吧?”
阿辛叹了口气,“目前的情况对他非常不利。”
她刚好完结了一个任务,却在回来后就听说了佟佑安的事,心立刻悬了起来。陈旭已经在暗中调查,秦石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他们讲清,阿辛看着眼前的钟亦可,心头各种滋味难言。
原来她就是佟佑安心尖上的那个小丫头,他失而复得的潇儿……
难怪,身手那么敏捷的他,竟会心甘情愿挨她一个枪子;难怪,头脑向来冷静的他,竟会为她铤而走险做出这么危险的事……
可是,她完全能够理解佟佑安,因为她也一样,为了她心尖上的他,同样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哪怕是付出她的生命……
想起来之前秦石的那些话,她不由再次轻叹,“亦可,缉私局的手段你都能扛住,不肯做伤害佑安的事,你又何必在媒体谩骂你和别人有染时,说出你们已经离婚这件事?这对他真的是个打击。你把自己择的干净,他却要去收拾让他两难的残局。”
钟亦可有些意外,目光毫不躲闪的看着她,“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对媒体说离婚的事,我在机场遇见那些记者时,离婚的事已经传的到处飞,我还特意说我们很好来混淆这件事了。”
阿辛漂亮的眉微微一蹙,她盯着钟亦可的目光,缓缓说道,“好,我相信你。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去忙。”
见她起身要走,钟亦可轻声喊住她,“阿辛,有件事你无论如何要告诉佟佑安或者秦石,我在缉私局时,他们大概以为我是晕过去了,让我无意间听见他们在门外说的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这次举报或许不是群众匿名举报,举报的人好像是被缉私局审问的那两个人里的一个,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就是他自己的人在陷害他?”
阿辛神情凝重,缓缓点头,“好,这个信息非常重要,谢谢你亦可。”
钟亦可摇摇头,看着阿辛迅速离去。
她又静静的坐了很久,直到腰实在疼的坐不住,才重又躺回到那张行军床上,蜷起了身体。
而很快就得到这些消息的秦石,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
离婚之事如果不是钟亦可爆料给记者的,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故意把它透露给媒体的人自然是想让佟佑安和远骁集团身处困境……而另一个消息就更让他震惊,那件事事关重大,佟佑安所委派的人是对他非常忠诚的亲信,如果举报之人竟是自己人的话,那说明有人收买了他的人,一直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就不难理解,这件事怎么会这么快就被缉私局的人盯住,而且明明可以在刚刚交易时立即举报,却偏偏要在货物出关后举报,这明显是要坐实佟佑安的罪名……
秦石的脑中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但是他又不敢完全确定……
几个小时后的比利时,一直在煎熬苦等尚不知晓国内种种状况的佟佑安,终于等到了结束活动能够抽出时间见他一面的佟君卓。
“什么事,你飞这来找我?”佟君卓皱眉问道。
他知道佟佑安不是个草率鲁莽的人,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连电话都不能讲。
佟佑安捏了捏拳,“大伯,我做了一件不能原谅的事。”
佟君卓的眉皱的更紧,“说!”
佟佑安沉声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佟君卓,听到一半就已经火冒三丈的佟君卓用力的拍了下案几,“走私军火?你还想干点什么!你怎么犯这种混!”
“大伯,你听我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真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佟君卓很少这样愤怒,“佟佑安,我恨不得亲手把你扭到刑场上去!”
佟佑安深深的吸了口气,“大伯,做这件事的确是我该死,但我也并非头脑一热毫无准备,我是想请求您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佟君卓眯起眼睛盯着他,抬手就给了他一拳,“你不是想告诉我,你要顺藤摸瓜,把运输到C国的这批军火,一直查下去吧?”
佟佑安点头,“C国和东欧一些反政府势力一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正是东欧一些组织在策划民族事端甚至在咱们边境滋事。经过我的调查,我非常怀疑年初边境的极端枪击案和他们有关,而且说不定他们这次急需这些军火是正在策划下一次行动。”
佟君卓心痛万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大伯,既然我已经陷进去,不如给我个机会,否则我也是难逃罪责。其实,如果不是三年前我意外受了重伤,我本就注定是要走在这条路上的战士。是因为那次重伤,爷爷和您逼着我换了身份。如今我不过是重操旧业,就算牺牲,都是我的本分。”
佟佑安目光坚定,毫无惧色。
神情凝重的佟君卓始终保持着沉默,一直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