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将Anna在墙角处拦了下来,看着她却不说话,我再次感受到了不会言语表达是多么致命的硬伤,Anna也沉默着,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才是合适,气氛在这僵持之下就这么凝固了,我走上前就要拉开滕子挡住Anna去路的手,他却将我一把搡开,继续看着Anna。
Anna泪水毫无征兆的便溢出了眼眶,沉默了很久,用沉默让自己平静,直到不再掉眼泪后,才说道:“让开!”
我能体会到Anna对滕子复杂的情感, 她闭上眼睛,看似平静了一些,眼泪却淌的更凶了……
滕子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直接了当的说道:“如果我让你选择一次,可不可以给我一次公平的机会,那时候,要是你还是讨厌我,我就永远的离开。”
窒息感再次由我的咽喉往胸膛里弥漫着,对待爱情,又怎么能简单粗暴的选择呢?我好似也在这艰难的抉择中,置身于崩溃的边缘,我不敢去设想Anna最后的选择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在Anna还没给出艰难抉择的答案时,滕子没有再等她回应,松开手示意她离去,可是下一刻,便不能自已,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又痛苦的呜咽着,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这辈子恐怕都让人难以忘记,滕子把所有的希望留给了她,也把痛苦留给了曾经最深爱的她……
……
开业活动一直进行到晚上七点半左右,顾客们在看完乐队节目后,纷纷进入酒吧内,感受一下这个有历史的酒吧,新顾客夸赞不算什么,关键是老马手下的那批老顾客,来到酒吧之后,仍然能感受到从前的那种氛围,这让他们感到激动,在失而复得之后,更加珍惜这险些关掉的酒吧。
一切活动走向正轨后,我和安沐在工作间得以片刻休息,这个时候,我终于问出疑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来这么多客人呢?”
安沐也不再打算隐瞒我,轻松一笑道:“我在电台发了新闻,在给酒吧做宣传的同时,友情提醒司机朋友们,在开业当天肯定需要大量的代驾,因此来酒吧踩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感叹道:“难怪那么多人,光看节目,进来就喝果汁呢!”
“新开业最需要的便是人气,这么多人过来了,肯定能过带动一些效应的,最重要的是让出租车司机能够知道这个地方,以免有顾客想过来,都打不到车。”
安沐极其缜密的商业思维让我自愧不如,转而问道:“今晚打不打算唱上一首歌呢?”
“唱,但是今晚这首歌,只为你唱,这首歌我准备很久了。”
我与她对视着,然后撩起她耳边的发丝,侧过头亲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发自内心道:“我期待着。”
安沐牵起我的手,走到后台乐队旁,与他们商量了一下,在歌手唱完一首歌之后,便临时安排她登台,没有介绍,没有报幕,安沐就这么安静的走上台,却一点也不突兀,相反这种低调将她衬托的越发安静有气质。
原本在不远处和Anna喝酒的许季风,端着酒杯在舞台旁找了个靠前的位置,饶有趣味的看着,他那种看人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尤其是安沐抱起吉他坐在吧椅上时,他居然情不自禁地呐喊起来。
调好吉他以后,安沐抬起头,在人群中寻找着我,片刻后,我们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中相遇,她很安心的拨动琴弦,然后注视着我唱道:“头顶的叶子把阳光挡起,投下的影子摇晃记忆,想象着此刻若能再相遇,你会不会忘记了过去,在这阳光肆虐的城市里,潜藏着另一个自己,谈天说地聊着都好风趣,关上了门自己怕自己,我要找一个人会多残忍,不完整的交换不完整,我在这城市里等了又等,等待着下一次可能,我要找一个人会多残忍,该启程的要怎么启程,我在荒芜的城住的安稳,等你找到下一个人……”
在安沐清亮干净的嗓音中,我不必再撕心裂肺,安静的沉浸在她的歌声里,体会着这首歌的灵魂,然后自己的眼眶便有些发烫,我们在西北兰州这座城市相遇,一个人、一座城,在荒芜的城池中,发现带着刺的彼此,我给她一场爱的风雪,她给我一次现世安稳……我到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个傍晚,炎热的暑气被晚风吹散,空气中是好闻的草木香气,她以长发垂肩的模样走进了我的世界……
一首歌唱完后,安沐起身微微致谢,在众人的感叹称赞中,她迅速走下舞台,待她从后台走到我身旁时,我还沉溺在那首歌的情绪中,鼻子有些发酸,只是望着她……
她与我对视着,低声对我说道:“难不成听完歌曲,你还打算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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