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焱的背上,拔腿就往庄外跑去。
她的身影闯进龙皓焱的眼中,让他心中的怒火燃得更旺,这“夫人”一词怕正是叫的她吧?难道不是被买通,而是从头至尾就是冲着自己而来?
一枚镖,尖锐呼啸着冲着陶伊而去,准准地扎进她的腰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她往前重重一扑,只觉得双腿开始发麻。
这镖,是淬了毒的!
她咬着牙,挣扎着就想爬起来。
一双手托住她,把她往身上一扛,然后往外飞快地跑去。
眼前越来越花,那拼杀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时有剑光在眼前晃过,可是又都被身下这人躲过了。
身上似乎又多了几条剑伤,可是,不痛!
这毒在全身漫延着,她看到自己的手指都成了紫色,暴君,为何这么残忍?你有你的恩怨,与我何干?何苦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眼皮越来越沉。
喉中也有腥甜的物体涌了出来。
恍惚中,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在眼前不停地闪动着,他在拍她的脸,把她放在马上,风声狂啸,马儿飞跃……
生命的迹象在离她越来越远。
若有来生,一定不再托世为人,人生太苦, 尤其是自己这样的小蚂蚁!
她愿为那雪中之梅,静悄悄地站立在白茫茫的世界之中,不理会这尘世的喧嚣。
可是,龙皓焱,为何在我心软之际,给我这致命的一击?
我爱云墨,他弃了我。
我为你软了情,你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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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痛,陶伊真想立刻死掉!
她到这里有一个月了,每天都有数名婢女来仔细地帮她换药,擦洗,然后扶她进入注满药的浴桶里泡上一个时辰。
痛,痛,痛!
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像被尖锐的刀一点点割着般的痛!
可是,除了她因为痛而响起了急促的喘息声,就只有婢女们的裙角擦擦声了。
寂静的天地中。
陶伊静静地躺着,她现在连痛都懒得去出声了,她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什么恶事,居然这辈子要受这么多的磨难!
那支镖打中了她的后腰,躺着根本就是酷刑!这背啊,也是可怜,受不完的罪,好不了的伤,陶伊呀陶伊,你可真算是天下最命苦之人吧!
背上尤其痛,每泡一次药浴,那皮肤似乎就会脱落一块。
陶伊的唇角有了一抹苦笑,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么久来,眼睛第一次这么清明,可以清晰地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房间里很暗,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几缕光从窗的缝隙里钻进来,落在暗红色的梨木大床上,这房间里,只有这床,还有一只大浴桶!
有种奇异的淡香在空气里萦绕着。
伸手扶住床沿,想坐起来,身上的肌肤就火烧火燎地痛起来,她低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她的指甲已经成了艳艳的红色,难道,是毒素的作用?
门轻响,被推开,一束光从门外面扑面而来,金色的尘在阳光里轻快飞舞着。
婢女们又来了,那样轻盈盈地步子,似乎是天地间的一群精灵,这些女孩子的皮肤都白得像玉兰花瓣儿,身子又纤细窈窕,个个都妩媚娇艳。
这是哪里?什么人有能力拥有这么一大群美丽的女婢?
“夫人醒了!”
这是一个月来,她听到的第一句话。
这女子声音如黄鹂轻啾,动听极了。
“我去请大人过来。”
一个女子欣喜地转过身,大步跑了出去,那裙角在风中轻扬着,像一片云。
“夫人,您还痛吗?”另两名女子笑吟吟地过来扶起了她。
痛?当然痛!
陶伊吸了口凉气,在她们的掺扶下坐了起来。
“夫人,您可算是醒了,大人在门外守了一个月了,又不能进来,他是吃不好睡不好,简直也要倒下去了,奴婢们心痛极了,可是您一天不醒,他就一天不会放心,早上,奴婢们好不容易劝他去歇一下,这下好了,您醒了,大人也能活了!”
和她说话的婢女是一个容长脸儿的丫头,有一张红嘟嘟的小嘴儿,张张合合间,陶伊渐渐听明白了,自己是被人救了回来。
可是,救自己的是谁?
正茫然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阳光洒在他的肩头,他静静地凝望着床上的人儿。
陶伊的唇开始颤抖起来,怎么会是他?
天地间,谁都可以来,为何会是他?
难道,嫌她的心还不够痛?嫌她的命还不够苦?还要在这漆黑的夜里,再度为她燃上一把火,把她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