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阵阵压抑的低泣声环绕在耳边。
原本紧闭的双眸寒光乍现,在黑暗中猛地睁开。君子矜被那声音吵得睡不下,索性下床把蜡烛点燃。因为房里就只有一张床,君似陌理所当然地从一旁的柜台中抽出一床被子,贴在离床比较远的地方,因为君子矜说不想被他打扰。他睡在了地上,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还有着呼吸,就会觉得在那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他倒想看看,君似陌又在搞什么鬼。
没错,那声音,正是源于君似陌。
“君似陌,你在做什么。”君子矜点燃了烛火,跳跃的火苗照亮了整个房间,也让他清楚地看到了君似陌。
君似陌不知什么时候从那单薄的被子上坐了起来,他蜷缩着身体,抱着双膝,把头死死地埋着。他仿佛没有听到君子矜冷冷的声音,那低低的抽咽声,还是一点点地从他嘴中溢出来,在寂静无声的晚上,听起来是那么地绝望。
“君似陌!”君子矜又试着叫了一声,但是,那个在低泣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君似陌……”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君似陌,他心里有一个地方像是被冲刷了一样,仿佛有一种感情一闪而过,快得他来不及捕捉。可是,当他想要温柔地去触碰眼前的人时,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君子矜,他是你的仇人,那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同情!
于是,本来想轻轻抬起他的头的手,硬生生地转了一个弧度,他直抓着君似陌散落下来的长发,温柔的黑眸再次被冰冷所取代,“君似陌!”
君似陌被迫抬起头,他的面容在柔和的烛光下被一览无余。还是那么精致的面容,可是,却是挂满了泪水,就连那双世间惊叹的紫眸,也是呆滞的,没有焦点。
他像是感觉不到痛,还在低咽着,被泪浸湿的紫眸呆呆地看着君子矜,又好像在透过他看着别人。此时此刻,他在君子矜的眼里,就像一个会哭的人偶。
君子矜心里又是一紧,明明睡觉之前还是那么开心,那么,现在是这幅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
黑眸变得越发的冷冽,他怎么没想到,一个能有手段爬上帝座的人,还有什么是演不出来的。
逆光中,君子矜的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抓着头发的手也慢慢地触上那满是泪水的脸颊。他要看看,接下来,他还要假装干什么。
既然他要演,那他就陪他。
当那具身体慢慢地朝着他靠过来的时候,君子矜的手也朝着那人的脸挥过去。力气不大,却足够让一个人感受到疼。
那人也停止了抽咽,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遥远的前方。而君子矜,只当他是把戏被拆穿之后的灰心。
所以他讽刺着,嘲笑着,“君似陌,我说过,不要对我抱有任何的奢望,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君似陌身体颤动了一下,苍白的唇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没说话。
殊不知,这种默然不语,在君子矜的眼里,又成了他承认演戏的默认。
“现在,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恶心的样子,更不想听到你恶心的声音!”
现在的君似陌,在君子矜面前,就像垃圾一样让人恶心。在君子矜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歹毒、做作的人。
而君似陌,却不曾解释过一句。
他轻轻地关上门,看着这无尽的黑暗,无力地坐下来。手疲惫地揉揉自己凌乱的头发,闭上眼,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又做噩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