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山间桃林倚风而立,瓣瓣桃花随风而落,桃下枝桠,染上可爱的粉色。
执一壶酒,坐于凉亭之中,赏着这晚景的月色。宫却幽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兀自饮酒的师父——魅孤。
魅孤轻轻地放下酒杯,清淡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愣了一会儿,宫却幽才反应过来,嬉笑道:“师父……徒儿这才呆了几天,您就要赶我走了?”
“你的眼里不是只有美人么?待在我这里,怕是要闷坏了吧……”魅孤淡笑着调侃。
宫却幽摇摇头,看向魅孤的神情也变得暧昧了起来,“师父,您可比……”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住了嘴。
魅孤的手搭上酒杯,修长的指在冰凉的杯沿上摩挲着,轻启唇,“你要说什么?”
宫却幽失笑道:“没……没什么……”
他本来是想说“您可比外面的那些人美多了……”,只是突然间想到了年少时一次残酷的经历,便及时地住了嘴。
魅孤虽说是他和君似陌的师父,然而,他却比他们两大不了多少。魅孤生得俊美,宫却幽懂事后就已经对魅孤抱着想要一上的心思。当然,他自己也知道,无关爱,不过又是自己的风流心思作祟罢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师父表明,魅孤第一句话是:我对你不感兴趣。
世俗的羁绊,巧妙而致命。而对于两个不将世俗放在眼里的人,兴趣,是最好的调剂。
第二次,他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少年时期的感情总是冲动盲目没有一丝丝感情的。他在魅孤的酒杯里下了药,在他神志不清醒的那一短短的时间里将他帮助了,欲逞兽欲。只是他忘了魅孤本有神医之称,要解掉那药性根本就不在话下。
于是,那一次,宫却幽就被魅孤丢进了桃林谷里的禁谷,并给他喂了一种名为散魄香的毒,每日承受散金碎骨的疼痛,让他在禁谷中清醒清醒。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若还活着,魅孤就为他解毒。
自那以后,他就没敢再对他的师父抱有情欲。自然,在那四十多天中,他也学会了如何克制自己。
如今想到那种痛感,还心有余悸。
“听说最近魔教的人正在大规模地搜查你?”
宫却幽一惊,没想到没怎么出谷的魅孤居然会知道这件事。
“嗯。”
“所以你就躲我这来了?”
“嗯。”
“你是不是把人家的教主怎么了……”魅孤继续淡淡地问着,语气间更多的却是笃定。
一阵凉嗖嗖的风吹过来,宫却幽脑海中浮现出御颜那张惑乱人心的脸,他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着“喜欢”“不舍得”的样子。
“师父,你相信吗?只是身体上便能叫人欲罢不能的喜欢……”
指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宫却幽疑惑地望着一言不发的魅孤。半晌,才得到魅孤的回答。
“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魅孤已经起身走到了凉亭之外。修长的身子迎着月,瘦削的身影看起来似乎有些孤独。
这一刻,宫却幽感觉他师父怪怪的,但是,这种感觉,却说不出来。
没等他细想,只听得魅孤淡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师弟在魔教教主手里,见或不见,你自己看着办……”说完,魅孤就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
宫却幽一愣,过了许久许久,才明白魅孤话里的意思。